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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6章 這不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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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與其說是帝王一人統御,不如說是帝王和宰相們坐而論道,一同治理國家。地位如此尊崇的宰相,從未被人這般當眾集體羞辱過。

    諸位蒙昧,這個大唐便強盛不起來!

    這話恍如雷霆,一記記的砸在宰相們的頭上。

    宰相們漸漸羞惱了起來,可始作俑者卻很麻溜的走了。

    怒火就壓在心中,如何排揎?

    眾大佬們目光炯炯,恨不能把賈平安抓回來,隨後噴他個生活不能自理。

    「舍滴好!」

    就在大佬們怒不可遏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了來。

    誰特麼的在這個時候為賈平安唱讚歌?

    眾人目光轉動……

    許敬宗:「……」

    老夫只是脫口而出,你們這是啥意思?

    李治在看戲。

    最近朝中多事,他也在謀劃着一些事兒……比如說舅舅。

    這些事兒都有蛛絲馬跡,於是這些宰相們漸漸露出了猙獰的面孔,或是奮力爭搶,或是惶然不安……

    賈平安這一炮開的太好了……宰相蒙昧!

    這一炮糜爛千里,讓李治心情愉悅。

    這個臣子果然是個忠心耿耿的……這一刻李治忘記了自己對賈平安的猜疑,毫不猶豫的為他唱讚歌。

    ……

    激怒一群大佬就開溜,真特娘的刺激。

    賈平安哼着歌,想着大佬們會不會對自己出手……比如說回過頭給兵部施壓。

    「武陽公!」

    郝米在前方等候。

    「郝米啊!可是有事?」

    掃地僧努力學習,賈平安一直看在眼裏。但他畢竟根基薄弱,而且有些固執,所以進步的速度不算快。若是他能除去這些桎梏,賈平安覺得收為弟子也不是事。

    郝米行禮,微黑的臉上多了些窘迫,「武陽公,有道題咱卻是解不了。」

    「說說。」

    郝米在說,賈平安蹲下來,找不到石頭,就伸手在台階下摳……吧唧!

    一塊石頭竟然被他摳了下來。

    臥槽!

    我難道有九陰白骨爪?

    群臣出來了,一群人義憤填膺,嘴裏都是掃把星的名字。

    「他在那!」

    賈平安在地上寫寫畫畫的,不時抬抬頭給郝米說些什麼,又指指地面。郝米不時點頭,然後撓頭。

    「可懂了?」

    「還有些……」郝米很羞愧,覺得自己太笨了。

    「自己琢磨。」

    賈平安不能在此久留,就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許多時候,琢磨琢磨的就明白了。不能一切都由先生來解決。」

    一切由先生來解決,會助長學生的惰性,壓制他們的創造力。

    賈平安抬頭,就看到了一群重臣在盯着自己。

    呵呵!

    「諸位……好啊!」

    賈平安拱拱手,笑的人畜無害。但先前的那番話兀自在大家的耳邊迴蕩,此人竟然就當沒回事了。

    不當人子!

    賈平安站在那裏,宰相們在對面,雙方沉默。

    李勣卻對隕石頗多好奇,想到賈師傅帶着李敬業廝混,心想孫兒定然是見識不凡。

    「小賈,隕石為何能被吸進來?」

    因為地球有吸星大法……

    「隕石就是隕石。」

    走近科學第一季開始了……

    「咱們腳下的地方有吸力……」

    李義府打斷了他的話,目光陰冷,「你說的吸力何在?」

    他伸手出去,「何在?老夫為何感受不到?諸位可感受到了嗎?」

    眾人都下意識的伸出手去。

    然後才覺得不妥……老夫多大了,還玩這種幼稚的遊戲。

    賈平安淡淡道:「上次賈某做過那個實驗,兩個半球合在一起,把空氣抽空,八匹馬都拉不開。這是大氣壓。至於引力,諸位自家想想,你去抱一個人,便會感到重量……為何會感到重?重從哪來?」

    你們太古板,我擔心那一系列知識點會沖爆你們的腦漿。他微微頷首……宰相們都有些若有所思。

    懵逼了一群宰相就走真刺激。

    良久,李勣突然說道:「是啊!為何會感受到重量?老夫每日早起,抬起上身的一瞬感受頗深,對腰的壓迫……這是為何?」

    「重量由何而來?」

    一群宰相在苦苦思索。

    並無一個人說什麼……重量是天生的,不需什麼來處。

    李治走出大殿,遠遠看到宰相們正在那裏低頭,好似冥思苦想。

    「去問問為何。」

    王忠良馬上就來了個曲線救國,從邊上繞了過去。看看那妖嬈的走位,果然是個有心的。

    他衝着隨行的內侍招手,問了一番後,見鬼般的愣住了。

    武陽公竟然一番話就讓宰相們入魔了?

    中午,李敬業來尋祖父吃飯。

    「阿翁,我給你帶了一隻燒雞,油滋滋的。」

    李敬業興高采烈的把油紙包拿出來,卻發現祖父有些神思不屬。

    阿翁這是想女人了嗎?

    李敬業問道:「阿翁你在想什麼?」

    李勣哦了一聲,眼中多了些期冀……孫兒定然也跟着小賈學了不少吧。

    「敬業啊!」

    「咋?」

    李敬業打開油紙包,被烤的焦黃的烤雞,垂涎欲滴啊!

    「敬業,你可知曉為何人有重量?」

    這個問題太玄妙了,近乎於是修道的玄妙,解不開就心癢難耐。

    「重量?」

    李憨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祖父,「阿翁,重量就是重量,哪有什麼為什麼?阿翁,你最近越發的不對勁了。」

    這個孫兒果真是憨憨,但老夫忍忍,興許這個問題他沒學到。

    李勣再度溫和的問道:「那你可知曉隕石為何會落入大地?」

    這個賈平安說過是吸力。

    祖父不妙!

    竟然去琢磨這等問題,可見他已經無聊到了一個新境界。

    李敬業皺眉。「阿翁,隕石從天外來,自然會往下落……早上我就說了,翠花勾引你,你半推半就就得了,偏生嚴詞呵斥。阿翁,你不小了,要……」

    這個孫兒竟然一點都沒學到小賈的學問嗎?

    「阿翁,不是我說你……」

    李勣的手握成拳頭,想了想又變成了鐵砂掌,高高舉起。

    砰砰砰砰砰砰!

    賈家。

    「阿耶,隕石為何會來?」

    兜兜雙手托腮,大眼睛瞪着。

    中午,賈平安今日難得的熬到了這個時候才翹班。他急匆匆的回到了家中,吃完飯午休,然後給孩子們授課。

    「那些隕石在流浪,路過咱們腳下的地球邊上時,就會被地球發出的引力給帶進來。」

    「引力是什麼?」

    「引力是……」

    三個孩子在認真聽着。

    宰相們為此冥思苦想,欲入其門而不得,可兩個稚童卻輕而易舉的就獲得了這些知識。

    「夫君!」

    蘇荷在外面探個頭進來,一臉甜笑。

    你都是孩他媽了,就不能穩重一點嗎?

    賈平安乾咳一聲,「自習!」

    他出去就被蘇荷拉着到了邊上。

    雖然是孩他媽了,可蘇荷卻也才二十多歲,少女感十足。

    「夫君,娘家說是有事,我想回去一趟。」

    娘家……

    「去吧去吧,記得多帶些人。」

    老婆太漂亮了也不行啊!

    賈平安自嘲着,讓兜兜出來。

    「跟你娘回外祖父家玩耍。」

    兜兜一蹦三尺高,雀躍道:「阿耶,可能住幾日嗎?」

    小棉襖竟然希望住在外面……賈平安有些心疼,板着臉道:「不能。」

    蘇荷隨即叫人備車,又叫了陳冬和段出糧一起跟隨護衛。

    「出發!」

    她摟着兜兜,意氣風發。

    一路到了長壽坊,等到了家門前時,蘇荷帶着兜兜下車,納悶的道:「怎地有些不對勁呢?」

    兜兜搖頭晃腦,「我也覺得。」

    開門的是蘇能,他面帶怒色,見到蘇荷後就苦笑,然後單手就抱起了兜兜,顛了幾下,「阿妹,兄長們無能,帶累你了。」

    什麼意思?

    蘇荷進去,就見家中愁雲慘澹。

    父親蘇尚愁容滿面,二兄蘇香正在踱步。

    「阿娘呢?」

    阿娘難道去了?蘇荷有些心慌。


    蘇尚哎了一聲,衝着兜兜強笑,「兜兜來了。」

    兜兜很乖巧的和大家行禮。

    怎麼感覺不對勁呢?

    「這是怎麼了?」

    蘇荷坐下問道。

    蘇尚低下頭,「哎!你阿娘……為父沒法開口,老二給你阿妹說說。」

    說不出口……難道是阿娘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蘇荷腹誹着。

    蘇香止步,儒雅的氣質蕩然無存。

    「阿娘午時去了西市,說是給你買些……首飾。」

    蘇尚罵道:「她哪裏是為了大娘子買什麼首飾?就是為了自己買,最多留個什麼銀簪什麼的給大娘子。那個女人……」

    蘇香看着父親,「阿耶,子不言母過。」

    你這樣當着我們的面說阿娘的壞話,真的好嗎?

    蘇尚喝道:「老夫是你阿耶!」

    蘇香縮縮脖頸。

    蘇能皺眉,「我來說吧。阿娘在西市買首飾,有家店鋪說是什麼優惠……」

    「這是跟着夫君學的。」

    蘇荷很篤定的道:「最早是華州竹器鋪開始的打折優惠,不過夫君說過,這些多是騙人的,反正賺的不少,甚至比打折前賺的還多。」

    蘇能愣住了,「還有這樣的?」

    那個妹夫果然是了得,做生意隨手就弄了這些令人聞所未聞的手段。

    「阿娘看到優惠,就擠了進去,誰知曉……這一下竟然把櫃枱給壓垮了,壓壞了好些首飾。還有人在邊上趁機搶奪……說是損失了少說十萬錢。」

    十萬錢?

    一家子都在看着蘇荷。

    蘇能在販酒,但販酒一年能掙到的錢也不多,養活一家子之外,每年能存下一千錢左右。幾年下來,蘇家不過是多了數千錢的存款。

    蘇尚哎的一聲,羞赧的道:「你阿娘如今被扣在了那裏,說是不賠錢便要……哎!大娘子,為父也難以開口……」

    蘇能皺眉,「阿耶,我來說。」

    蘇尚點頭。

    蘇能深吸一口氣,把那股子難為情壓下去,「阿妹你也知曉咱們家的家底,數千錢也就罷了,十萬錢……萬萬不能。你看可否借些錢,此後家中節衣縮食也要還了。為兄給你寫下借據,我若是還不完,兒孫接着還。」

    三個男子低頭,羞愧難當。

    家中有事兒要尋的也是男兒,出嫁女不該管,更遑論借錢。

    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是這個道理。

    「是這樣?」

    蘇荷皺眉。

    「此事……」

    「此事倒是簡單。」

    簡單?

    三個男人齊齊抬頭。

    老賈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但掙了多少錢外界卻不得而知。蘇能也不好意思去打聽,所以今日提出借錢,一家子都是難受加糾結。

    若是沒有,蔣氏怕是要進牢中了。可若是借了,蘇荷在賈家會不會受白眼?

    蘇香眼睛泛紅,「阿妹,不行就罷了,回頭我不讀書了,就去東西市尋個活計掙錢。」

    「閉嘴!」

    蘇能冷着臉罵道:「不讀書你能作甚?手無縛雞之力。」

    蘇香當然不甘示弱,兩兄弟吵了起來。

    「閉嘴!」

    蘇尚加入了戰團,父子三人吵的嗚呼哀哉。

    蘇荷在邊上苦着臉。

    兜兜靠在她的懷裏,細聲細氣的道:「阿娘,外祖父好兇,兩個舅父也好兇呀!」

    蘇荷摟着她,突然說道:「十萬錢就十萬錢。」

    父子三人不吵了。

    「大娘子你能拿出來?」

    蘇荷點頭。

    十萬錢不算事啊!

    如今她自己的私房錢怕不是都有數十萬錢了,都懶得數。

    「如此,老大寫借據。」

    蘇荷不要,可蘇能卻嚴肅的道:「沒有出嫁女倒賠錢給家裏的道理,你拿了這筆錢,弄不好就得和小賈生分了,家中……對不住你。」

    蘇荷苦笑,「夫君不會為此和我生分,大兄你想多了。」

    我不為難啊!

    那些錢夫君都說了,隨便我花銷。

    可蘇家父子卻覺得這是安慰自己的話,越發的難過了。

    「陳冬。」

    蘇荷出去。

    「夫人。」

    陳冬在前院等候,段出糧在外面看着馬車。

    「你回家一趟,拿了十萬錢來。」

    「是。」

    沒有絲毫猶豫,陳冬就出發了。

    再回來時,他的身後多了一輛馬車,上面大多是綢緞。

    大唐缺銅,鬧錢荒鬧得不可開交。

    「走。」

    蘇荷小手一揮。

    兜兜也跟着學,「走。」

    ……

    蔣氏正在西市的一家首飾店裏,身前的櫃枱依舊垮着,地上散落了些首飾盒子。

    掌柜黃山立坐在邊上,清瘦的臉上全是冷意。

    「十萬錢,一錢都不能少!」

    蔣氏今日特地穿了華麗的衣裳,首飾也戴了些,頗為有錢的模樣。她站在邊上失魂落魄的道:「那些東西不是我搶的,為何讓我賠?」

    這個蠢女人!

    黃山立負手而立,淡淡的道:「若非你壓垮了櫃枱,那些人可能搶到?」

    邊上有一個小吏,聞言笑道:「你這婦人好大的力氣,竟然能壓垮了櫃枱。」

    十萬錢……要完了,蔣氏心喪若死,但還是據理力爭,「當時身後有人推攘,不是我一人之力。」

    「我便只看到了你!就你趴在了櫃枱上!」

    黃山立冷笑一聲,逼過來,居高臨下的問道:「可想去官府?我這裏認識刑部的官員,進去之後,會褪去你的下裳拷打……」

    蔣氏更怕了,但一股子蠻勁發作,就衝着黃山立罵道:「你污衊老娘,回頭我那女婿得知,定然把你的店鋪給砸了!」

    她知曉女婿現在越發的得意了,但這事兒她不佔理,若是女婿偏幫,說不得就會被人彈劾。所以她寧可自己煎熬,也不肯報女婿的名號,擔心帶累他。

    「自作孽!」黃山立一腳踹飛了一個首飾盒子,怒道:「來人,去報官,去報官!」

    蔣氏的勇氣如潮水般的退去,哀求道:「我只是氣不過……這錢……我哪有十萬錢,賠不起。」

    老大好不容易掙錢了,蔣氏每月都要美滋滋的數一遍家中的錢財,哪裏會不知道蘇家的家底。

    黃山立的眼中多了失望之色,「耶耶不管你有多少錢,十萬錢一錢都不能少,否則……進大牢裏說話。」

    女子進了大牢,處境堪稱是苦不堪言,弄不好還有被凌辱的風險。

    蔣氏苦苦哀求,黃山立只是冷笑。

    「你有這閒暇,不如想想去哪裏借錢。」

    女婿家!

    但……丟人啊!

    「就是這裏!」

    這時外面傳來了男子的聲音。

    蔣氏歡喜,然後又羞愧,「二郎!」

    蘇香進來了,見蔣氏並未被毆打,心中一松,回身道:「錢帶來了。」

    黃山立的眼中迸發出了異彩,「去清點。」

    兩個夥計剛想出去,外面又進來了三人,不,加上個女娃是四個人。

    「大娘子!」

    蔣氏恨不能尋個地縫鑽進去,「阿娘給你添麻煩了。」

    出嫁女都帶着孩子來了,這事兒看樣子辦的不錯。

    黃山立微微眯眼,「來了就好,給錢吧。」

    蘇能先前就來過一趟,查證無誤,此刻點頭道:「錢都在外面……」

    陳冬進來了,目光掃過在場的人,「十萬錢都在馬車上,只管去拿了。」

    黃山立笑道:「還不快去?」

    「且慢!」

    蘇荷看着現場,突然叫住了兩個夥計。

    黃山立皺眉,生恐夜長夢多,「你這婦人好不曉事,若是覺着多了,那便從頭算起,說不得十萬錢還打不住。」

    你想嚇唬我?

    蘇荷杏眼一瞪,「我來問你,丟了什麼?」

    黃山立說道:「丟的大多是金器。」

    唯有金器才能值那麼多錢。

    「金器?」

    蘇荷看着店裏的情況,福身道:「且容我問問阿娘。」

    黃山立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阿娘。」

    「大娘子。」

    蔣氏覺得以後都沒臉見女兒了。

    蘇荷問道:「先前進來時,你是不在最前面?」

    蔣氏點頭,「當時那十餘人都在周圍,我一擠就擠到了最前面,隨後就撲倒了櫃枱。」

    「身後可有人推你?」

    「有!」

    蔣氏咬牙切齒的道:「那些賤狗奴,好大的力氣,差點把我推散架了。隨後便撲倒了櫃枱。那些人一擁而上,把金器搶了好些,一鬨而散。」

    蘇荷嘀咕道:「這不對……」

    黃山立霍然回身,「什麼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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