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各行其是(1 / 1)
第723章 各行其是
別看王安石是胸有成竹,口若懸河,好似還在講道理,但其實他只是告訴文彥博他們,他是不會對此做出絲毫的讓步。
因為他已經被逼到絕境,他沒有讓步的可能性。
然而,御史台其實也沒有多餘讓步的空間,如果御史台判決之後,檢察院還能夠進行重審,那今後誰還會把御史台當回事。
以前御史台的判決,可以說就是最終的判決,因為審刑院一般也只是調查開封府的審卷,而不會去查御史台,原因在於御史台一般都是針對大臣,你要麼就阻止的判決,阻止不了的話,那就可以說蓋上了棺材板。
通常情況下,都是皇帝在後面點了頭。
所以,這對於御史台的衝擊也會非常大。
這番宰相會議,最終還是不歡而散。
沒有一個結果。
這都快成為一個死結。
「想不到寬夫你都這把年紀,還是這般精進不休。」
富弼瞅着滿面怒容的文彥博,撫須笑呵呵道。
文彥博瞧了眼富弼,立刻收斂了幾分,無奈道:「真不是我要跟他們去計較,而是張三那臭小子這回做得太過分了。」
富弼問道:「這與張三有何關係?」
文彥博怒哼道:「此事十有八九與他有關,因為唯他有把握打贏這種官司,王介甫若事先沒有跟他商量好,他敢將薛向交給檢察院嗎?」
「你說得也對,此事多半是那小子在背後謀劃的。」
富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文彥博道:「但他這樣做,無疑是將御史台也逼入絕境,即便公檢法強行審理,那些御史們也不可能承認公檢法的判決,這會將整個司法制度弄得是一團糟。」
蔣之奇等御史,早就放出狠話,無論公檢法怎麼做,御史台絕不會理會的,只要薛向離開檢察院,御史台決計抓人。
富弼稍稍點了點頭。
文彥博偷偷瞄了眼富弼,「富公似乎並不認同我這麼做。」
富弼一怔,搖頭一嘆:「那也談不上,若不支持伱,方才我也不會開口。只不過。」
文彥博問道:「只不過什麼?」
富弼道:「雖然我也不喜薛向的為人,但是他的遭遇,卻讓我想起慶曆之時,我與范賢兄的遭遇。」
文彥博立刻道:「如薛向這種小人,怎能與二位相提並論。」
「關鍵不在於此。」
富弼擺擺手,又道:「倘若是我或者你處在薛向的位子上,這事難道會有得變嗎?將心比心,你是希望在御史台受審,還是在檢察院受審。」
文彥博皺了皺眉頭,又道:「也許富公會選擇公檢法,但很多大臣會選擇御史台。」
富弼點點頭道:「言之有理啊!」
審刑院。
「我就知道許家翁婿,天生反骨,不可信也,如今一一印證,相公為何還與他們客氣?」
劉述急得在司馬光面前來回踱步,憤憤不平地說道。
司馬光問道:「那你說我該怎麼做?」
劉述道:「依照規定,公檢法上面就是審刑院,相公可勒令他們將薛向交予御史台,最多命他們檢察院協助御史台調查。」
司馬光道:「可審刑院的職權,是在於公檢法判定後,才能夠調卷審查,目前尚在調查中,我就強行命令他們將人交給御史台,這不合規矩啊!」
劉述真是欲哭無淚道:「都已經這般時候,相公何故還要糾結這些細枝末節?」
司馬光道:「薛向為何令人所厭,那不就是因為他凡事不守規矩,一切都以利益為先,倘若我現在這麼做,那與他有何區別?」
「.!」
劉述無言以對,他敬重司馬光,也就是因為司馬光謹守儒家道德,謹守規則,但此刻他卻有些厭惡這些。
司馬光瞧他一眼,嘆道:「待此案過後,我會上表辭呈。」
劉述忙道:「相公,我非此意。」
司馬光點點頭道:「但我意義已決。」
在保守派看來,張斐是他一手提拔上來得,如今張斐反戈一擊,已經引發許多人的不滿,除非他現在站出來,制止張斐,否則的話,他這掌門是肯定當不下去。
但他又不願意破壞自己的原則。
而且他認為,檢察院若是已經查到具體證據,卻又不起訴,這也絕不是他所想見到的,可若沒有具體證據,那皇庭也不會受理的。
所以呢,他不願意出面干預,破壞檢察院的制度。
但他心裏也清楚,這麼做得話,確實也傷害了很多人努力,包括他自己在內,他也是非常渴望將薛向給趕出朝野。
只能辭職謝罪。
但不是向皇帝謝罪,而是向自己的同僚謝罪。
宰相們無法取得統一的意見,而下面的官員,更是斗得外焦里嫩,這回革新派、權貴階級,全部支持公檢法,非常非常團結。
只是說革新派的核心成員,他們是輸不起,而權貴階級,則是希望藉此機會,離間公檢法與保守派的關係,等此案過後,他們再回過頭攻擊公檢法,到時可就沒有人會保護公檢法。
既然上上下下都爭不出一個結果來,那麼這最終仲裁權又落到皇帝頭上。
可是整件事情,已經進入死胡同,對於任何一方都沒有迴旋的餘地。
皇帝只能是二選一,失敗的一方,必然是要退出朝野。
但皇帝又不願意做出二選一,
在垂拱殿,王安石與文彥博一番激烈的爭論,還是無疾而終。
皇帝也沒有做出決斷。
此事就僵在這裏。
這也給張斐爭取到寶貴的時間。
馬車內。
「你要的人,已經在送往京城的路上,不日便可抵達。」
李豹向張斐說道。
張斐點點頭,「熙河那邊呢?」
「目前還沒有回信。」
李豹突然道:「不過稅務司那邊到時有些動靜。」
張斐問道:「什麼動靜?」
李豹道:「稅務司那邊打聽今年可能會有不少人偷稅漏稅,但事先並沒有預兆。我判斷,他們定是認為公檢法如今自身難保,故而才臨時決定,少繳一點稅。」
張斐笑道:「那稅務司不開心壞了。」
李豹道:「稅務司上下也很擔心。」
張斐道:「那就讓他們去擔心,以免打草驚蛇。」
既然上面沒有明令禁止,那檢察院就還是在繼續查證,至於御史台認不認,那檢察院確實也強求不了。
大名府。
只見一隊人馬,縱馬疾馳在官道上,身後是沙塵滾滾。
中間一人,雖縱馬疾馳,但卻好似心事重重。
此人正是身在大名府治水的呂惠卿,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剛剛離開,就遇到這種事,王安石與新政已經深陷絕境。
此時此刻,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如果王安石倒了,那以他目的地位,根本不足以撐起變法的大旗。
他必須立刻趕回京城。
可剛剛到郊外,忽見對面迎來一匹快馬。
「吁!」
對面那飛騎先停下來,馬上那人喊道:「對面可是呂校勘?」
呂惠卿也停了下來,定睛一看,「王顯。」
此人正是王安石身邊的護衛。
王顯下得馬來,抱拳一禮,「王顯見過呂校勘。」
呂惠卿也急急下得馬來,上前拽着王顯的衣袖,「恩師可好?」
王顯忙道:「呂校勘放心,相公一切都好,正是相公還怕呂校勘擔心,故而特地派我來告知呂校勘一聲。」
「京城.!」
說罷,他瞟了眼四周,又拉着王顯來到路邊,問道:「京城現在是什麼情況?」
王顯直接掏出一封信函來,遞給呂惠卿。
呂惠卿急急接過,立刻拆開來,仔細看過之後,他掙扎半響,長嘆一聲:「罷了!事已至此,我回去也沒有用了。」
雖然他對張斐有所保留,但是他知道張斐一直都在捍衛公檢法,沒有公檢法,張斐將失去一切,根據信上所述,現在革新派與公檢法綁定在一起,張斐就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正當他準備回去時,忽見東面河岸上行來一輛馬車,他只覺那輛馬車有些眼熟。
躊躇片刻後,他便往路口上走去。
一會兒,他便與那輛馬車在路口上相遇。
只見馬車上,下來兩個風塵僕僕的老者,正是大名府水利學院的院長和副院長侯叔獻和劉彝。
「是轉運使,這真是巧啊!」
「二位院長,這是剛從哪裏回來?」
「二股河那邊。」
「如今那邊情況如何?」
呂惠卿又立刻問道。
侯叔獻、劉彝相視一眼,皆是撫須不語。
呂惠卿忙道:「二位有話大可直說,我們就是來解決問題的。」
「那邊情況不太妙啊!」
侯叔獻道:「正如韓相公所言,咱們在這裏拓寬河道的同時,那下流淤泥也在與日俱增,此非治本之法。」
劉彝道:「況且河防大臣其實也未真正解決二股河的問題,澶州還是經常鬧水患,並且由於這幾年程都監大興水利,砍伐樹木太多,反而是損壞了不少河堤。」
呂惠卿道:「所以二位都認為應該選擇北流?」
侯叔獻道:「並非是我們要選擇北流,而是河水選擇北流,可是如果放河水北流,能否避免水患,這我們也不敢保證。」
劉彝道:「但是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東流是難以避免水患。而我們之前就是順着北流河道來得大名府,我們發現北流前幾次水患,是在於河道失修所至,如果加固堤壩,其實是可以減輕水患的。」
呂惠卿道:「這也是我最頭疼的問題,目前朝中絕大多數大臣,都是支持東流的,因為這關乎我朝北疆的防禦,如今雖然我們有權選擇北流,一旦出現水患,那我們是難辭其咎。」
侯、劉二人皆是不語。
那怎麼辦?
他們只能是提供技術建議,拍板還得是呂惠卿這位新上任的河北轉運使。
呂惠卿又道:「看來為今之計,只能做兩手準備。東流河道以監視、鞏固程都監留下的河防工事,主要目的是避免更多百姓因水患喪命,這樣能夠減輕輿論的壓力。
同時依從劉副院長的想法,集中人力加固北流河道,倘若東流再決堤,河水還是選擇北流,那我們就順勢改為北流河道。」
侯叔獻、劉彝同時點點頭。
呂惠卿從來就反對王安石大張旗鼓治水,在他看來,這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事,他來到這裏,主要就是彌補當初的一些錯誤,以及撇清這個責任,最終將河防交給水利學府,他就及時脫身。
相比起還處於動盪中的河北地區,京東東路,已經慢慢恢復往日的安寧,青州是因為債務重組和事業法,使得財政增加,負擔變輕,日子越國越滋潤。
而齊州等地,則是因為提舉常平司往外面撒幣,興水利工程,百姓有了活干,而且土地得到灌溉,自然也不會去抱怨。
而近日,蘇軾也來到青州,主要是修復青州與齊州的關係,因為之前兩法競爭,導致青州完全與其它州縣斷絕聯繫。
但青州到底是京東東路省府,而目前公檢法完全在京東東路鋪開,得趕緊建設好公檢法的層級關係。
另一方面,蘇軾也是來拜訪歐陽修的。
歐陽修對蘇軾、蘇轍可都有提拔的恩情,關鍵他們的政治理念也非常像似。
中午時分。
范純仁請蘇軾來到檢察院邊上的一家酒樓。
剛剛入得酒樓,就見裏面的客人是人手一張邸報,看得是津津有味。
范純仁趕忙問道:「又出新邸報了嗎?」
那掌柜道:「新鮮出爐的,東南均輸案,再生變數,公檢法終於介入。」
如今青州事業官署,就屬邸報院是吸金利器,京城那邊一有動靜,邸報院就馬上刊登文章,關於均輸案,已經快被檢察院給弄成連續劇了,這一個消息,他們還分兩張報紙發。
但沒有辦法,由於官府壟斷着消息,回回就是大賣,如今很多官員都後悔選擇學院,沒有選擇邸報院。
「是嗎?」
范純仁忙道:「快給我拿一份來。」
那掌柜訕訕道:「都已經發出去了。」
范純仁皺眉道:「真是豈有此理,邸報院的邸報竟然是先發酒樓,而不發我們官署。」
蘇軾笑道:「人家酒樓可是花錢訂的,當然優先,他們事業官署,圖得不就是掙錢麼。」
范純仁雖然不恥這麼做,但想想事業法為青州解決冗官之重,要不掙錢的話,那些官員不又得回來吃俸祿。
那掌柜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但是心裏倒是爽歪歪。
其實這是沈括要求晏幾道這麼幹的,官員是讀物的消費主力,如果先發官署的話,那官員沒有必要上酒樓去看了,如果先發酒樓,就能迫使官員去酒樓消費,這邸報價格就能夠提高。
過得一會兒,終於有人交還邸報,那掌柜立刻將邸報給蘇軾、范純仁送去。
「東南均輸案,再生變數,公檢法終於介入?」
蘇軾手拿邸報,偏頭看向掌柜的,「你方才說得就是這標題啊!」
「是啊!」那掌柜直點頭,眼中有些疑惑,這很奇怪嗎?
「沒事了!你先去忙吧。」
「那小人就先去忙了。」
等到那掌柜走後,蘇軾笑道:「這個晏幾道可真是深得張三的真傳,捨棄他們晏家的文采,光靠這噱頭去博人眼球。」
以前的邸報,都是那種非常傳統的通告,如今的邸報,更具有娛樂化,分析得也非常透徹,百姓可就愛這個。
雖然這有違傳統,但是掙錢嗎,不寒磣。
「這可不是噱頭!」
范純仁放下邸報來,「真的就如你所料,王介甫果真利用檢察院進行起訴。看來你那封信,並沒有及時送到京城。」
原來蘇軾在得知此事後,便立刻想到,王安石可能會從檢察院進行起訴,於是趕緊書信司馬光,讓他防着這一招,但可惜他用的不是官府快馬,因為這屬於私信。
蘇軾卻也不在意,笑道:「即便及時送到也可能阻止不了,到底公檢法是講證據的,既然檢察院敢接下這官司,就證明他們手中是有確鑿的證據。他們錯就錯在,不該最初選擇御史台。
而應該先選擇公檢法,將御史台視為後手,利用御史台去監督公檢法,那樣的話,就不會這般被動。」
范純仁道:「我認為最好的解決之法,就是御史台也通過檢察院進行起訴,到底御史台的審理制度,是遠不及公檢法公平、公正的。」
蘇軾笑道:「也許這就是張三的意圖。」
東京,皇庭。
趙抃在仔細審閱過張斐遞上來的起訴狀和相關證據後,又張斐道:「張檢控,雖然你們檢察院提供的證據,足以開庭審理,但是但是御史台那邊可能不會接受這次審判。」
張斐笑道:「我們檢察院追求的公平公正,而不是為求博取御史台的認同。」
趙抃道:「但是此案到底與御史台有着密切的關係,他們不參與的話,這如何審理?」
張斐道:「此案的關鍵,在於薛向是否是清白的,我們暫時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夠證明御史台有些徇私枉法的嫌疑,所以他們不參與,也影響不了什麼,當然,我們檢察院可能會得到一些便利,但這是他們自己造成的,那也怨不得我們檢察院。」
趙抃道:「但問題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判了,可能會執行不了,御史台那邊已經揚言,無論我們怎麼做,他們都會捉拿薛向。」
張斐笑道:「他們這麼橫,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我們只做到我們該做的,至於他們要怎麼辦,那是他們的事。」
趙抃問道:「就不能做到盡善盡美嗎?」
張斐道:「我們檢察院也努力過,但我們的人連御史台的大門都進不去,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
趙抃嘆了口氣,「我們皇庭還得商議一下,到時會派人通知你們檢察院。」
「是。」
這看上去,就是一個無解的局。
御史台是連談都不談,你們不尊重老子,老子也不承認你們公檢法的審判,這回就連皇帝都被逼的是束手無策,因為此案,朝廷已經完全割裂,一邊是毫無保留地支持御史台,另一邊則是毫無保留地支持公檢法。
趙頊索性也不問了。
這兩邊都是爺,得罪不起啊。
溜了溜了!
司馬家。
「唉這個蘇子瞻,如此重要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弄一匹快馬送來,要是早一個月送到,又何至於此啊!」
司馬光放下蘇軾的信來,嘴裏是忍不住地抱怨道。
過得一會兒,劉述突然拜訪。
「相公,皇庭剛剛發佈通知,已經決定在三日開庭受理薛向一案。」
「這在我意料之中。」
司馬光點點頭,道:「趙相公最初就希望將此案放到公檢法來審,唉.。」
嘆了口氣,他又問道:「文公他們怎麼說?」
劉述道:「他們統統都不會出席的。不知相公可會去?」
司馬光稍一沉吟,「我當然會去,我也想想看看,到底御史台哪裏冤枉了薛向。」
反正他是去意已決,也無所謂了。
關於這一點,他跟王安石也是極其相似,二人都不貪念權勢,入仕為官,只為實現心中抱負,如果沒法實現,他們就會馬上離開,絕不會為權勢留在朝中,他們對那些都不感興趣。
二人都是不置家業,不娶妾侍,生活也是樸素到不行,吃穿住行什麼都不圖,權力只是實現包袱工具,實現不了,權力就變得毫無意義,這一點連范仲淹都比不上。
三日之後。
只見一支由百餘名皇家警察的組成的隊伍,浩浩蕩蕩往皇庭的方向行去。
領頭的正是剛剛回來不久的曹棟棟,只見他與馬小義坐在高頭大馬上,後面還跟着數量馬車。
兩邊的皇家警察是里三層,外三層護着馬車。
這引得無數百姓圍觀。
「馬車裏面坐着得是什麼人?」
「據說是發運使,以及東南均輸案的一些證人。」
「證人要這麼保護嗎?當初那謀反案,可都沒有這陣仗。」
「這你就不懂了吧。據說御史台已經對這發運使發佈通緝令,這麼做就是避免御史台將發運使給抓走。」
「啊?」
白礬樓上。
但見一群身着錦衣華服的中年人站在五樓窗前,遙望遠處的那支隊伍。
正是蔣之奇、彭思言等御史諫官。
「別得不說,這公檢法譁眾取寵的能力,可真是令人心服口服啊!」
「是呀!他們明知我們不會上去抓人,還偏偏擺出這陣仗,嚇唬誰呢。」
「只要咱們不認同,那薛向就是一個通緝犯,我就不信他還能夠在朝中待下去。」
今日張斐、王鞏、齊濟等人早早就來到皇庭準備。
齊濟往周邊瞄了兩眼,是清一色革新派的人,不禁小聲道:「張檢控,真是一個都沒有來,包括司馬學士。」
張斐笑道:「他們來與不來,皇庭的判決,都是具有律法效力的。」
齊濟道:「但願如此吧。」
他還真有些不信,因為御史台職權可不比公檢法小,甚至應該算在公檢法之上的,他們不認,審下去真的有意義嗎?
正當這時,忽聽得一聲高亢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在場的官員聞言一驚,皆是尋聲看去,只見趙頊在劉肇的陪同下,入得庭來。
他們都知道,皇帝以前也偷偷來此觀審,都非常低調,這是一回如此高調的來到這裏。
短暫的愣神後,一眾官員,包括張斐他們在內,立刻過去行禮。
趙頊只是輕描淡寫道:「諸位無須多禮,朕正好今日無事,就過來看看。」
一眾官員是面面相覷。
之前趙頊一直沒有表態,自己到底偏向哪邊的,雖然他現在也只是表示過來看看,但他往這裏一坐,那這次審理的含金量,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