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帝後鬥法(1 / 1)
樞密院很龐大,職權很繁瑣,一般人要是做樞密院的大管家,大抵會被弄暈頭去。筆神閣 bishenge.com想-免-費-看-完-整-版請搜-==
可杜子陵卻把這些繁雜的事務梳理的井井有條的。
「咱們這邊算是好的,三司那邊更是繁瑣。王安石即將進京,度支使馬上要換了,宰輔們對他頗為看重,此次正好有機會一試成色成,則是未來的宰輔備選不成」
不成就會泯然眾人矣,遠離主流政壇。
宋庠指指虛空,杜子陵點頭道「王安國已經進京了,是準備明年的考試,王家一門都學問高深,名門啊」
宋庠笑了笑,說道「你去忙吧。」
從未有什麼名門,有的話也會被人拆散了,否則就是世家的雛形。
而世家卻是大宋忌憚的勢力,一旦成型,不但官家要喊打,群臣也會喊打。
杜子陵對此心知肚明,回到值房後,就有人來打小報告。
「曹雲去拜訪沈安,兩人發生了爭執,曹雲被趕了出來」
杜子陵的眸色微冷,然後輕輕擺擺手。
等來人出去後,他冷笑道「那曹雲是皇后家的親戚,沈安吃撐了才會去主動得罪他。」
「曹雲經常吹噓自己的出身,說是皇后的親戚」
張六福小心翼翼的在說着,可沈安只是漫不經心的起身出去。
「待詔」
副承旨是實職,可待詔卻更清貴,所以一個稱呼就暴露出了張六福是個老油條的本質。
沈安走到了門外,靜靜的思索着。
張六福現在把腸子都悔青了,可卻沒後悔藥給他吃。
先前沈安伸手,那是要茶水,可他卻準備看熱鬧,順帶避禍
「你是誰的人」
沈安突然問道。
張六福的身體一個哆嗦,說道「小人小人是待詔的人。」
沈安搖搖頭道「你不是我的人。」
「待詔。」
作為小吏,張六福必須要在樞密院裏找到一位官員作為自己的上官。沒有上官的庇護,除非他沒有上進心,一心只想混日子,否則他將會在傾軋中成為炮灰。
「小人是您的人。」
沈安微微昂首,淡淡的道「你該是官家的人,要站穩了,若是站不穩,摔跤了可沒人會去扶你一把」
張六福束手而立,唯唯稱是。
沈安回身看了他一眼,說道「不站隊是好事,但你得有不站隊的實力,就算是吵架厲害也行。你有什麼」
張六福搖搖頭,他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油滑。
「油滑」
沈安一個詞就點出了他的秉性,這份眼力讓張六福徹底慌了,他強笑道「待詔,那曹雲乃是皇后的親戚,樞密院大多知道。他平時有些跋扈,小人不敢招惹他,否則皇后那邊」
沈安嘆息了一聲,覺得韓琦和宋庠對樞密院還是疏於管理了。
張六福偷瞥了他一眼,說道「他官位不高,所以才怕。」
官位低了可以肆無忌憚,用不着忌諱什麼,別人也不好說什麼。若是官位高了,比如說當年仁宗的那位溫成皇后的伯父,就為了給他升職,仁宗被包拯噴了滿臉的唾沫星子。
張六福低聲道「待詔,曹雲怕是會去找人啊」
沈安笑了笑,說道「他找的那人卻管不到此事。」
他們說的是皇后,張六福本是好意提醒,見他不買賬,就躬身告退。
出了值房,轉過了這一片之後,幾個小吏堵住了張六福。
「他怕了嗎」
「沒。」
「」
幾個小吏面面相覷,其中一人說道「曹雲可是出去了,氣勢洶洶的,到時候消息傳到皇后那裏,只是一句話的事,你們的那位沈待詔怕是就要倒大霉了。」
「弄不好只能在樞密院待一天,然後就被趕了出去。」
「那以後他哪還有臉在京城待着」
「所以我勸他別和曹雲鬧。」張六福苦笑道「可人家就覺着自己無所不能。」
「能能什麼皇后的脾氣」
幾個人相對一視,都微微搖頭,覺得沈安要倒霉了。
皇后可是英武過人,當年宮中有人謀逆,就是她鎮定自若的帶着人平息了叛亂
這樣的皇后,皇帝也得給幾分面子。
「你又要換上官了。」
幾個小吏打趣了張六福一番,然後各自散去。
沈安的第一天很是平淡的收場了,他甚至都沒有召集四房的主事來開個見面會。
在出去的時候,一路遇到的官吏看着他都在笑。
幸災樂禍,或是說看熱鬧的笑。
唐仁追了上來,低聲道「待詔,那曹雲真會去訴苦,皇后那邊」
沈安搖搖頭,說道「不必管。」
他很淡然,可大家卻都認為他在強作鎮定,於是就更樂呵了。
杜子陵聽說了只是點點頭,而宋庠壓根不在乎。
兩人都覺得沈安第一天來就有些刺頭的傾向,弄不好就會惹的皇后出手。
皇后出手也只是枕邊風,一般人不怕,還能梗着脖子說我是忠臣,大家也會為之鼓掌歡呼。
可沈安誰會為了他鼓掌歡呼
真要把他調離樞密院的話,宋庠和杜子陵都不會攔着。
那個刺頭啊走了最好
曹皇后卻有些在乎。
晚飯之後,消息終於傳到了她的耳中。
「這第一天就拿我家人來作伐,欺人太甚了」
宮中的夜晚實際上很沒趣,腦子抽抽的就喜歡來個歌舞什麼的,然後第二天群臣進諫又鬧個灰頭土臉。
一句話,俺們做臣子的可以夜夜笙歌,可你皇帝就不行,你得做明君,要老實。
趙禎很少弄什麼歌舞,所以晚上不是處置政事,就是看看,然後就找人去交公糧。
一般這種時候皇后不會來,所以在看到皇后拎着一個食盒進來後,趙禎就有些歡喜的道「天冷,你怎麼來了」
曹皇后笑道「臣妾知道官家晚上會餓,早就叫人弄好了東西溫着。」
「果然是賢妻啊」
趙禎喜歡吃宵夜,可卻不大吃,因為怕耗費。
一碗羊羹吃的他眉開眼笑的。
曹皇后知道他喜歡這一口,所以等他吃完後,才說道「官家,臣妾今日想說些外朝之事」
仁宗靠在椅背上,回味着美味,說道「你說。」
旁人沒資格說朝中之事,可皇后卻不同。
曹皇后的眉微微一挑,英氣自然勃發,讓趙禎看呆了一瞬。
「官家,我家有個親戚叫做曹雲,在樞密院做事。今日那沈安一去樞密院,就拿了他作伐臣妾知道這事不該干涉,曹家也不會去干涉,所以就想請官家叫人傳個話,就說家中會斥責曹雲,請他安心。」
說完她就抬頭看了趙禎一眼,神色坦然。
曹彬是開國名將,其後人多半榮養,也就是給榮銜,給錢,但就是不給權。
可這樣的人家底蘊卻不可小覷,若是傾力對付沈安,沈安怕是要焦頭爛額,成為炮灰。
而曹皇后把姿態放低了,只說斥責曹雲,則更是以退為進。
果然是曹彬的孫女啊
兵法傳家的女人,自然不同凡俗。
趙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笑道「沈安那少年本是不願去樞密院,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副承旨能做些什麼,還和陳忠珩抱怨來着」
下面站着的陳忠珩心中暗自叫苦,心想官家你和皇后鬥法,捎上我是啥意思
但他只能露出了微笑,表示確有其事。
曹皇后靜靜的聽着。
「此次樞密院四房的逐房副承旨相互勾結,貪腐了一大筆錢。人被拿了,錢被追回來了,可那四房卻亂了,這時候派誰去能穩住」
趙禎看着自己的皇后,微微點頭道「我當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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