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從未想過謀反(1 / 1)
身後的容晉,已是長劍出鞘,似是怕她對自己有什麼歹意,已經隨時做好要保護她的準備。
「她已經這個樣子了,最後一口氣,還能害我什麼。」鳳安瑾心緒重的喃喃,一手抓住她帶血的胳膊:「花尚書,是我來晚了,其實我不想讓你死。」要不是在來之前,楚雲謙對她說的那些話,她根本就不知道。她說的都是真話,她真的從來都沒有想過讓她死,平心而論,她是一個好母親,雖然言辭過激,但她都知道,她那完全是被逼急,說的無心的話,因為哪怕她真的那樣似威脅的說了,卻從未做過。
花似鸞苟且殘活艱難的喘着粗氣,手把她抓的緊緊的,好似她就有着那份魔力,一旦鬆了,她便再也不會醒來,最後一口氣,僅剩的最後一口氣,其實她想說,如果這句話是陛下親自對她說的該有多好,「我其實不想讓你死,真的不想讓你死。」
陛下從未相信過她,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從未有過謀反的心,哪怕子云的死,她心裏雖惱她,恨她,但她也從未起過要謀反的心,她跟了她那麼多年,她的品性,她的刀子嘴豆腐心,她還是不了解她嗎。
她自嘲的扯動嘴角,別說她殺了她唯一的兒子,哪怕她把自己殺了,她一樣不會反她,她永遠對她衷心,只因為三十年前,她們立血盟誓,她不是皇帝,她不是尚書,她們的關係是那麼的親密,戰場上,她們是那麼放心的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
可是現在,物是人非,哪怕是她,也甘願相信那些雜言碎語,她沒有偷工減稅,沒有私扣官銀,沒有糧食摻假,她這是為了七皇女,為了她最看重最疼愛的七皇女日後做準備啊!。
她含淚注視着鳳安瑾那張與她帶有幾分相似的臉,新皇登基,花費是那麼的繁重,為了爭奪這個人盡可得的皇位,又要挑起幾番血戰,為兵者,難道就不需要吃糧食嗎?茶溫飯飽,不吃好飯,怎麼能帶兵打仗。
試問她熟知一切,洞知一切,卻總會被眼見為實,蒙蔽雙眼。
「試問…與…君…君一別…何…何日才…才能…共舞…舞一曲…長…長歌…」
鳳棲梧,我從未欠過你什麼,也從未背叛過你。你給了我至高以上的權位,你真當我稀罕嗎?你許諾我一生榮華,宮廷如深淵,無論我做什麼你都選擇相信我。
可是你失言了,你全部都失言了。
花似鸞溢出一口黑血,濺到鳳安瑾冰藍色的長袖上,她僅存的這一口氣,多麼想告訴她,多麼想往她傷口上撒鹽,讓她清楚的意識到,她錯了,錯殺了她,她想讓她悔恨終生。
可話到了嘴邊,出口的,卻是那一曲,何日才能與君再舞一曲長歌,想起她們的過往,託付給彼此的信任。
不忍,終究是不忍。她沒有想到,臨死前,她看到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女兒,她的女兒。
血跡斑斑的手臂,垂在她的袖間,緊握的手鬆開,赫然一見的,是一枚雕刻冰蓮碎花的玉佩。
彼時,她的手無力緩緩的垂下,半整的鳳霞灌目,緩緩的合上。
一首長歌,訴不盡人世情仇。
但聞一曲長舞,輾轉只剩下哀愁。
與天作對,不相為謀,是誰在那亂世間為誰守候。
生死度外,短暫不再,唯那天邊作美,許你我江山陪伴。
我不做君王,又怕什麼任意妄為。
兵戎不見,已是你繁華的笑顏。
與君惜別,永不相見。空留只剩下,那彈指笑念間的短暫懷念。
…………
第一百六十三章從未想過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