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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我的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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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為經走出門廳的時候。

    顧童祥依舊是紅光滿面的靠在車身上刷手機。

    「我要出一趟門,可能今天晚上會晚點回家。」

    顧為經知會了自己爺爺一聲。

    「自己玩去吧。爺爺現在重要的公事要談,沒空理會你。」顧老頭根本頭也不抬。

    他正樂顛顛的在按手機,完全沒空關心孫子晚上出門要幹嘛。

    看樣子,

    老爺子都未必聽清楚了顧為經在說什麼。

    顧為經尋摸了一圈,並不費力,就隨手拐走了正在他們家畫廊前溜達的阿旺。

    他朝着黃昏的最後一縷微光,順着仰光河的河堤往大路上漫步走去。

    「你愛吳爺爺嘛?」

    路過吳老頭的文玩店鋪的時候,顧為經撓了撓阿旺最近被吃出來的下巴上的軟肉,隨口問道。

    晚風中,狸花貓立刻跐了一下牙表示對這個搶他食吃的老傢伙不屑。

    當然。

    阿旺也可能單純的只是正好快要癒合的口炎發作,牙齦痒痒。

    反正無論如何,這樣的反應大概都很難和樹懶先生口中高貴的愛扯上半毛錢的關係。

    「好吧,咱是一隻未被馴化的高貴的自由貓眯。」

    顧為經點點頭,用手掌貼和着阿旺的腦袋按了兩下。

    這是《寵物讀心術》裏的訣竅。

    擼貓頭部的時候要輕輕的擠壓而不是揉捏。

    這期間的差別在於,揉捏會讓寵物感受到疼痛,而適度擠壓則會喚寵物小時候在母親身旁的肢體觸覺。

    阿旺的小胖腿舒服的亂蹬了兩下。

    整隻貓在顧為經的懷裏翻了一圈,從趴在顧為經的胳膊上變成了像一個十斤的大嬰兒一樣,平躺在了他的臂彎里。

    顧為經稍稍停住了腳步,站在河堤的樹蔭下,奇怪的凝視着懷中鬍鬚顫動的貓貓。

    阿旺正在慵懶的瞅着他,四仰八叉的躺的很是安逸。

    電影裏《加菲貓》裏,那隻主角異國短尾貓經常喜歡用這樣的姿勢來躺在毯子上睡午覺。

    現實中。

    貓咪仰面躺在懷裏由於肚皮朝上,會讓貓咪很沒有安全感。

    只有極為親近的人和極為溫順的貓才可以解鎖這種抱貓姿勢,否則這麼抱貓容易被咬。

    誰說阿旺是只溫順的貓,顧童祥臉上的抓痕和那5針狂犬病疫苗,一定有不同的意見。

    而現在。

    阿旺就這麼毫無攻擊性的躺在他的懷裏,張開嘴卻不是咬人,而是伸出舌頭想要舔自己的手掌。

    「它在想什麼呢?」

    顧為經在心中問自己。

    自然界裏的貓貓表達善意的時候,面對體型更小的幼崽喜歡舔舐,打上自己氣味的印記。

    面對體型更大的主人喜歡拿腦袋去蹭,表示臣服。

    其實,阿旺這段時間經常舔顧為經和餵它肉吃的酒井勝子,只是他很多時候都沒有深想。

    在聽到樹懶先生的見解後。

    顧為經忽然有一種直覺。

    阿旺現在舔自己的行為,既非臣服,也不是把自己當成了幼崽,而是一種非常有親切感的情緒表達。

    大概樹懶先生並沒有錯。

    當人類和寵物的親密關係達到一定,就會出現超脫叢林法則以外的精神鏈接出現。

    產生這一切的緣由,歸根溯源,可能是自己的精妙的按摩手法以及酒井小姐那裏好吃到連吳老頭都要嘴饞恨不得就着青椒黃瓜給炒了的進口芝士貓糧。

    這類很物質很世俗的東西。

    所產生的情感卻是脫離於動物的原始生物本能以上的超脫之物。

    所謂「愛」的萌芽。

    愛能讓金剛化成繞指柔,也能讓一隻貓貓失去貓科動物的野性,變得乖巧而溫順。

    寵物界有個既冷酷,又有趣的常識。絕大多數養在公寓裏寵物貓或者狗,會在主人猝死後,因為飢餓啃咬他們的屍體。

    卻也有守在主人旁邊不吃不喝一周的例子。

    「你喜歡我麼?你會被我所馴化麼?」

    顧為經把懷裏的狸花貓舉了起來,放在眼前幾厘米的地方。

    他盯着阿旺在此時並不強烈的晚霞下,舒展成圓形的翡翠色瞳孔,問出了這句讓周圍的路人聽上去非常無厘頭和神經質的問話。

    喵?

    一人一貓相互對視。

    阿旺可能聽懂了,也可能沒聽懂。

    最終只是伸出粉白的舌頭舔了一下顧為經的鼻尖。

    「好噠,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貓了,我會把你從吳老頭那裏要過來的。」

    顧為經點點頭。

    ——

    顧為經晚上出門的時候,為了等待金博士把托尼的資料發過來,稍稍耽誤了一會兒時間。

    他走到大街上的時候,阿萊大叔的車已經提前等在那裏了。

    一般來說。

    顧為經要用車的時候,阿萊大叔都會把車停在河堤盡頭的商業街的茶攤旁邊。

    仰光景區商業街的街頭有很多專門給司機之類的人歇腳的小茶攤。

    老闆或者翡翠商人談業務的時候,他們的隨從可能在外面一等就是一天。

    夏天緬甸最高氣溫可達四十度,等在車上是會熱死人的。

    老闆當然不可能同意讓司機們浪費油錢開空調,這些樹蔭下的小茶攤就應運而生。

    不光賣茶水,也賣炒麵、緬甸酸粉這類的東西。

    甚至還有印刷着穿着暴露的女郎的時尚雜誌提供解悶。「時尚」和「色情」這兩者的微妙區別在仰光司機圈子心目中的差別並不大。

    只要你不嫌那裏的衛生條件可疑的話,1000緬幣就可以消磨一整天的時候,換算下來不到50美分。

    以前莫娜和顧為經一起出去玩的時候,他們金店裏的孟買僕人就經常呆在這類地方。

    珊德努小姐將它稱呼為——「第三世界人民的星巴克」。

    顧為經曾經勸說過阿萊大叔沒必要等在那裏,他現在給自己的助理兼司機報銷一杯咖啡錢還是沒啥問題的。

    不過遠離了當年的恩恩怨怨,波瀾雲詭的政治鬥爭的看門人到是有點超脫於俗世之外的出塵意味。

    他對外界的環境絲毫不在意。

    比起小資咖啡店,反而蠻享受這類市井生活的體驗。

    阿萊大叔在這種地方總是很醒目。

    除了他的格外高大的身形和臉上的疤痕讓他看上去像是老虎坐在了貓眯群體。

    他手中的那本瓊·狄迪恩沉重憂鬱風格的《奇想之年》在四周一眾豐乳肥臀、屁股大腿的雜誌封面中,同樣顯得鶴立雞群。


    可能就是因為他看得實在太怪,連四周茶攤的座椅都空出了一大圈的人。

    其他茶攤上的顧客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動物園裏的某種奇怪野獸。

    「我們去孤兒院。」

    顧為經舉着阿旺,朝阿萊大叔招手。

    看門人站起身,為他拉開了後座的車門,然後自己走到駕駛位上發動了汽車。

    顧為經將貓貓在旁邊的坐位上放下。

    最近他把阿旺帶去好運孤兒院的次數比較多。

    不用他吩咐,看門人就非常貼心的在後排放了一個織物墊子,防止有貓毛掉落。

    「對了,阿萊大叔,我可以您漲工資了,一個月一千美元。」

    顧為經系好安全帶。

    他以前約定好給阿萊大叔開五百美元的「黑心」薪水。

    那是因為系統經驗值兌換面板是個無底吞金獸,每一美元都要掰成兩半花。

    現在《小王子》大賣,阿萊大叔這麼給力,他也應該漲漲工資。

    至少已經可以不在乎多少這五百美元了。

    「明白了。」

    正在開車的中年男人既不拒絕,語氣也不顯得多麼的欣喜。

    他只是用那特有的深沉聲線,平靜的給予了回應。

    「還有一件事,我此前答應好的給『茉莉』基金會每個月捐一萬美元。這個月應該會有一筆款打進來,數額預計會比想像的要多不少」

    顧為經說是讓美泉宮事務所幫忙註冊了一個基金會。

    實際操作中。

    無論是孤兒院的翻修,或者讓阿萊大叔去把馬仕畫廊給的那一提箱的簽字費換成福利院比較急需的生活用品,都是直接圖方便以他的私人名義做的。

    但幾十萬美元量級的捐款,就應該做的更加正式一些了。

    別的不說,

    其實想找一個靠譜的,利用率高的方式,踏踏實實的把幾十萬美元在慈善方面花掉,也沒有普通人想像的那樣容易。

    小打小鬧的話可以買買衣服,買買好吃的。

    幾十萬美元總不能買一百萬個麵包送給孤兒院吧?

    真正能吃掉的都未必有浪費的多。

    這筆錢對好運孤兒院的體量來說,有點過大了。

    顧為經以前是計劃着,網上多找幾個靠譜的慈善組織,每個都捐一百美元。

    哪一個基金會的轉化率比較高,就把錢都捐給它們。

    現在他已經成立了自己的基金會,很多事情就要親歷親為。

    美泉宮那邊的戴森小哥,給他出了一個涉及到聯繫社區醫院,給本地超過十五家孤兒院提供免費看診的大計劃。

    但他需要一個負責財務監督和實地考察的得力人選。

    能看懂復調式艱澀的助理,可不是只有為他開伊蘭特一個用處。

    「那裏事情比較多,我希望捐款能夠快速落實下去,所以有些事情可能需要您來跟一下。我一會兒給您一個聯繫電話。」

    「我對財務並不專業。」

    干就要干好,阿萊大叔從來都不應承自己能力範圍以外的事務。

    「事情並不複雜,只是需要多跑一跑,審賬又專門的財門。說白了,您不需要會看錢,只需要會看人。」顧為經解釋了一句。

    「好。」

    阿萊不在說話,平靜的打燈轉上城市高速路。

    過了幾秒鐘。

    他突然開口問道:「顧先生,方便告訴我,比想像的多,到底是多少錢麼?」

    「應該不少於二十萬美元吧。後續還會有錢打進來,到今年年底應該能有五十萬刀,樂觀點的估計沒準有一百萬美元吧。」

    顧為經估算出了一個讓他自己都感到非常驚訝的數字。

    他潛意識裏知道《小王子》能帶來很多錢,可真的把這個數字說出口,則才能真的感受到這筆財富的衝擊力。

    連好似一位黑曜石雕成的冷硬巨人的阿萊大叔,握着方向盤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的這位小僱主不簡單。

    然而

    這委實有點太不簡單了吧。

    一個月能捐一萬美元的年輕人,和一年能拿出一百萬美元的捐款年輕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也就是阿萊也是見過大錢大場面的人,才能保持基本的鎮定,

    心卻還是砰砰砰的狂跳了幾下。

    他忍不住用探究的眼神透過後視鏡看向了後座上逗貓的男孩子。

    阿萊大叔看不透的人很少,這位爺就是其中一個。

    做過領導人保鏢的男人是不能有不該存在的好奇心的。

    然而這麼古怪的事情,在他的職業生涯中都真的非常少見。

    「你很奇怪?」

    顧為經發現了阿萊大叔古怪的神情,有些好笑。

    他原本以為只有蔻蔻這樣的青春期少女才是小八婆。

    原來,像阿萊這樣成熟強大的男人,也有忍不住想要八卦的時候。

    「是的,顧先生。好奇心是人類最基礎的欲望,無法改變,但我受過專業訓練,可以控制住自己。但是既然您的表情看上去願意提起這個話題我想知道,是那位酒井小姐的錢麼?」

    阿萊大叔的語氣非常複雜。

    他看人是很專業的。

    他以前還曾推測顧為經是那種家裏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大工業家的子弟。

    仰光是個一半天堂、一半地獄的地方。

    雖然緬甸窮的要死,但是這座城市裏像豪哥或者收藏家陳老闆這樣,身價數億乃至十數億美元的大富豪,二十位還是怎麼都能找出來的。

    阿萊大叔最風光的年代,酒桌上也見過真正的大人物。

    顧為經身上本來是缺少那種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嬌貴感,但他有一種藝術家式的恬淡和從容。

    所以讓阿萊大叔初時看走了眼,以為是低調的頂級富二代。

    接觸後,他才知道,這傢伙說的實話,家裏真的只是開小畫廊的。他甚至遠遠的看過顧為經的家人,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阿萊大叔不得不把猜測,放到那位和顧為經一起在好運孤兒院裏畫畫的女孩子身上。

    以他看人的眼光,見面的第一瞬間,阿萊大叔就知道只有真正富貴人家,才能養出這種舉手投足間充滿優雅氣質的千金小姐。

    阿萊大叔相信,那位酒井小姐真能拿出一百萬美元。

    「沒有別的意思,這真的很厲害,很牛逼,無論從任何意義上來說都是。」

    中年男人為了防止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是諷刺自己的小老闆吃軟飯,他立刻補充道。

    開玩笑。

    無論是顧為經能吃到一百萬美元的軟飯,還是把這些錢投身於慈善事業。

    細想來都是一件牛逼破天際的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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