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洞府(1 / 1)
四目相對的瞬間,白澤肯定的知道,這就是霍司。
之前被他忽略的片段冒了出來,曾有人罵霍司是醜八怪,當時他還莫名其妙,現在才明白那句話的意思……原來這才是霍司的真實模樣。
但是此刻這些都不重要,他眼中的神采如淡淡星輝,聲音中有着掩飾不住的驚喜,「你還活着,你還活着……太好了。」
&我,我來救你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白澤說完又罵道,「你騙我這件事,等出去再找你算賬!」
他說完才發覺霍司還是坐着一動不動,也並不開口,眼中露出憂慮的神色,「你,傷的重不重,還能動嗎?」
難不成他不行了?
霍司看着他,醜陋的面部肌肉扎結,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來,但那雙眼卻一如既往的幽黑深邃。
他沒有開口,片刻後聲音卻如絲線傳入到白澤耳中。
&不怕我嗎?」
白澤微微一怔,咧嘴一笑,「不了解你的時候都沒有怕過你,現在就更不會怕了。」
霍司沒有說話。
白澤心思通透,霍司的心思也猜了**不離十,雖然不明白他為何弄成這般模樣,但平日以那種偽裝外表見人,可見心中是厭惡這樣的自己的。
&得承認你剛才有點嚇着我了,因為你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這件事,第一次看到驚訝是難免的。但是這並不足以令我害怕,只是長的丑了些而已……」白澤輕描淡寫的道,一挑眉,「你總不會以為是我嚇大的吧?」
他還有一個理由沒有說,霍司從來沒有真的傷害過他,他為什麼要去害怕和厭惡一個不會傷害自己,甚至還會保護自己的人呢。
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他清楚這世上再沒有比這更珍貴難得的了。
片刻後霍司又傳音過來,「你去外面坐鎮的修士那裏,拿到他的令牌,再過來。」
&白澤果斷的答道,他看了霍司一眼,輕輕一笑。
剛才心裏一瞬間產生的憂慮煙消雲散,這才是他認識的霍司。
…………………………
白澤走回門口,收回了靈氣護罩,頓時陰森的氣息又重新籠罩過來,他快步走了出去。
中年雜役看到白澤出來,表情驚訝,「你在裏面待了那麼長時間居然沒事?」
&幸而已。」白澤說。
中年雜役眼神複雜的看着他,臉上有嫉妒還有艷羨,「居然不懼怕這裏的毒氣,看來你資質不錯,也許哪天會被上仙們看中收為弟子呢,萬一不行,就算只是給上仙做個打雜的僕從,那也是一步登天了。」
白澤不置可否的笑笑,露出傲然的神色,然後不在意的說:「少宗主到底怎麼得罪老祖了,你知道嗎?」
&些事情我們這些下人怎麼知道,不過聽說啊……老祖很生氣的。」中年雜役感慨道:「咱們少宗主也是個狠人,為了修煉把自己弄成人那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而且少宗主還是個天縱奇才,不到百年就修煉到元嬰期……但是得罪了老祖,這次恐怕是不能活着從這裏出去了。」
&次?難道他以前也被關過?」白澤驚訝的問。
&來谷里時間短不知道,我悄悄告訴你。」中年雜役明顯態度親近很多,「當年少宗主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他的俊美是谷里鼎鼎有名的,不知道有多少女修傾慕於他。但是他為了修煉一門毒功,不惜冒着生命危險要入這萬毒蝕骨池!要知道這萬毒蝕骨池,進去可是九死一生的,老祖的親傳毒功雖然練成後威力無比,但過程卻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的,之前也曾有幾位老祖寵愛的子女信心滿滿的進入這裏,結果都屍骨無存!後來就再也沒有人來了,直到少宗主。」
&宗主是唯一一個進入過這裏,又活着出去的,而且因為他這份毅力和天資,一直很受老祖看重,可謂是前途無量!老祖也很倚重他,許多事情都交給他去辦……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將他關到這裏,這一次他出不去,只能活活熬死在裏面!」
&說他是因為一個男人得罪了老祖,才被扔到這裏來的。這個我不太信,裏面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那種流言,只能當八卦聽聽而已,當不得真。」中年雜役眼中滿是興奮的光芒,仿佛覷到了什麼了不得的驚天大秘密一般。
白澤無奈一笑,「事情真相如何,怎麼都輪不到我們操心不是。對了,我有些內急,出去一會兒,麻煩你幫忙照看一下,我馬上回來。」
&關係,你去吧,這裏也沒什麼事情。」中年雜役笑呵呵的說。
白澤之前早就打聽清楚了這裏的情況,知道如今坐鎮在這裏的是一個築基中期的劉姓修士,一般都在東面的閣樓裏面打坐修煉,沒事從不出來。
他直接來到閣樓處,上去就倉促的敲門,「不好了不好了,外面出事了!」
門猛的被推開,一個留着山羊鬍的消瘦男人打開門,他穿着杏黃長袍,腰系一根墨綠色的帶子,頭髮在腦後扎了一個髻,神色緊張,「怎麼回事?」
&宗主他逃出來了,正在外面大開殺戒,我逃過來趕緊向您報信,求您救救我們!」白澤跪在地上,神色驚恐不安。
&麼?這不可能!」劉姓修士大驚失色,眼中同樣露出驚恐的神色來,他只是一個小小築基期,在霍司面前連逃命的份都不夠!怎麼可能往前湊,眼珠子一轉就跑回了屋內,小心翼翼的打開一個玉盒,盒子裏面是一個黑鐵材質的令牌,靜靜的躺在那裏。
他看到鐵牌完好無損,頓時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又眉頭皺起。收好盒子一轉身,卻看到白澤就站在他的身後,神色大怒:「誰讓你進來的!」
&的不敢留在外面,太危險了。」白澤小心翼翼的說。
&賬!你竟敢欺騙我!少宗主根本不可能逃出來!」劉姓修士惡狠狠的看着他。
&什麼?」白澤問。
&麼為什麼!你……」劉姓修士忽然眼睛一瞪,喉嚨處鮮血咕嚕嚕的冒出來,頭一歪就沒了氣息。
白澤收回手,將玉盒中的鐵牌拿了出來。模樣和霍司描述的一樣,再看剛才劉姓修士的反應,應該就是它不錯了!他將門重新關好,飛快的回到了萬毒蝕骨池那裏。
中年雜役正打着呵欠,迷迷糊糊的坐在門口。
白澤笑了笑:「剛才耽誤了一會兒,不好意思,我再進去看看,萬一有什麼紕漏就不好了。」
&有什麼紕漏?這麼認真幹嘛……」中年雜役嘟囔了一句,繼續打盹。
白澤懷揣鐵牌,因為有過一次經驗,這次他走的非常快,很快就到了霍司所在的地方。
池中的毒蟲又躁動起來,飛快的往外爬,重新露出中央的霍司。
&已經拿到了?」他傳音道。
&的,接下來怎麼辦?」白澤緊張的問。
&下來我們就要賭一賭了。」霍司傳音道,「老祖不做任何佈置,又將令牌放在這裏,就是為了引誘你出來,否則是不會這樣輕易讓令牌被你得到的。一旦禁制被打開,他就會立刻趕過來,我們最多只有十息的時間逃命。」
&麼才可以打開禁制?」白澤說。
&果你現在離開,他不會知道你已經來過了。」霍司說。
&廢話,這次我們一起走!」白澤神色不悅。
霍司沉默了片刻。
&走到第二根石柱旁,將令牌放進凹槽,就可以了。」
白澤轉身就走到第二根石柱前,石柱上雕刻着繁複的花紋,他仔細的找了一會兒,果然見到一個和鐵牌形狀一模一樣的凹槽,果斷的將鐵牌按了上去!
整個大廳似乎都震動了一下,接着池子表面紅光一閃而逝。無數的毒蟲飛快的爬了出來!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向四周蔓延。霍司從池中跳了出來,一言不髮夾起白澤就如一道光般向外疾馳而去!
白澤只覺得耳邊風聲獵獵作響,很快霍司就帶着他離開了這裏,衝進了盆地上方的樹林中。與此同時,一陣鋪天蓋地的威壓籠罩了整個樹林!白澤臉色一白,噗的吐出一口血來!他居然連老祖覆蓋幾十里的威壓都抵擋不住!
霍司站住,腳在地上猛的一踩,露出一個深深的洞穴來。他毫不猶豫的帶着白澤跳了下去!洞穴底部居然有一個傳送陣,雖然看起來殘破,卻還可以用。霍司放入幾枚上品靈石,傳送陣光芒一閃,兩人就消失在那裏!
出現在另一端的霍司手中劍氣一揮,頓時將這端傳送陣徹底破壞掉!
老祖的怒吼隱隱通過傳送陣傳了過來,但隨着傳送陣的破壞,終於消散安靜下來。
白澤頭暈目眩的睜開眼,發現眼前的景色已經徹底變了。
&放心,這裏已經是數百里外,他追不過來。」霍司說完,強撐着傷痕累累的身體,從一旁屋內的柜子裏拿出一個瓷瓶遞給白澤,「你剛才受了內傷,吃下這個,打坐運功。」
白澤擦拭了一下嘴角,點了點頭。
瓷瓶中的丹藥顯然不是凡品,入口清香,一股熱流在胸腹中流動。大約一個時辰之後,白澤緩緩睜開眼睛,他的傷勢已經好了七八分。
霍司正坐在他的對面,雙目緊閉。他看起來已經不是那般血肉模糊的模樣了,又變成了之前的俊美容貌,穿着一身黑色長袍,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也看不到傷口,只是臉色很是蒼白。
白澤也不打擾他,饒有興趣的觀察起四周。
沒想到霍司居然知道這麼一個隱藏的傳送陣,他之前也特意了解過一些修仙界的常識,知道傳送陣是傳說中的存在,如今基本沒有修士能夠佈置,那是仙人的手筆。如果沒有這個傳送陣,今日他們是決計逃不出老祖的手心的。
這裏是一座石屋,有幾個房間,沒有窗戶,應當是在地底或是山腹中。
石屋雖然簡單,沒有過多佈置,但細節處卻顯精緻典雅,而且被打掃的很乾淨。
白澤走了幾步,伸手撫摸在牆壁上,冰涼溫潤的觸感,竟不似一般的石頭,難不成整個石屋都是用特殊材料製作而成的嗎?
&是南山石,是用來製作洞府的極好材料,堅固無比又可以凝聚靈氣,還能隔絕神識的查探。」霍司的聲音從後面響起。
&醒過來了。」白澤驚喜的回過頭。
霍司揚起唇角,露出一絲笑容,「如你所見。」
白澤很高興,但隨即又憂慮道:「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養好傷,其他的事以後再說。」霍司笑了笑,「得罪了老祖,就相當於叛出宗門了,谷里是不能再回去了,但好在也沒有什麼東西在那邊,不打緊。」
雖然霍司說的很是輕鬆,但白澤還是產生了些許歉意,如果不是自己,霍司怎麼會得罪老祖呢?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頓時沉默下來。
霍司好像沒有看到白澤的猶豫一般,又笑着解釋,「你一定很好奇傳送陣的存在和這裏吧?那個傳送陣,是我當年在那裏修煉的時候偶然間發現的,通過傳送陣我發現了這裏的洞府,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只是為了隱藏這裏的秘密,沒想到今天居然救了我一命,說明我命不該絕呢。」
&也許已經猜到了……傳送陣是真正的度過九重天劫的仙人才能有的手筆,而這裏,是仙人遺留下來的洞府。」
霍司揚起嘴角,「現在,你是第二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了。」
...
45.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