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曹操的頭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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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夜不開口，大家還不覺得，此時卻是覺得冷風呼嘯，遍體生寒。方才在大殿之中宴飲，大家一個個早就把身上的裘衣脫去。畢竟大殿裏四根取暖的銅柱早就燒的通紅，說這裏面是溫暖如春也毫不為過。如今大家都擠出來看煙花，除了皇帝更是誰都沒機會披上自己的裘衣。剛從屋裏出來，又被煙花所吸引自然是不覺有他。這煙花足足放了有二十分鐘，煙花一放完，連最後吸引注意力的因素都沒有了，此時大家再不覺得冷，那才稀奇。

    添酒回燈重開宴，眾人甫一落座，便有婢女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來，鮮香撲鼻，也不知道使用什麼熬製的，高夜只是嘗了一口便覺得回味無窮。看得出來，老曹對於劉協的私生活還是蠻照顧的嘛，至少這吃食上定是從未虧待。這現代的菜餚出自高夜的府上，這宮裏的御廚能把菜的品相成色提升到如此模樣，除了技藝高超之外，必然也是有着大量的食材供他們研究、練習做保證的。

    一碗熱湯下肚，方才的寒氣倒還真驅散了不少，再加上這大殿之中亦是溫暖，眾人早已恢復了方才生龍活虎之相。宴會進行到了此時，氣氛已經變得輕鬆隨意的多了，除了奏樂之人還在敲着編鐘之外，那些舞姬早已退場。一眾大臣三三兩兩的俱在相熟的朋友那裏，喝酒談天亦是熱鬧非常。文臣談詩賦，武將談用兵，至於楊彪那個老頭子，無論跟誰聊天都是只談風月。

    曹操的身邊自然圍攏着一眾曹家重臣，高夜的身邊有些淒涼，只有一個郭嘉端着酒坐到了高夜的身旁。至於劉協，他就只能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龍椅之上了，雖然他沒什麼權利，可他名義上依舊是大漢的天子。按照禮法，又有誰人能坐到他身邊和他閒聊，他又如何能輕易走下龍椅，和其他大臣暢談。

    就連坐在高夜身旁的郭嘉都不由得輕笑了一聲，小聲的說道：「我看陛下一個人那樣子，怕是想要早早回宮歇息了吧。只可惜宴席未散，為了維持這皇家威儀他既不能提前離場，也不能下來閒聊，也不知他此時此刻心裏是如何作想。」

    高夜卻是搖頭笑道：「好好喝你的酒，這宮中的佳釀還堵不住你的嘴不成？」

    郭嘉聞言嘿嘿一笑，也不再多言，和高夜一碰杯一飲而盡，隨即笑道：「不說他了，說也沒什麼意思，還是說說你吧。」說着郭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繼續說道：「我聽說大哥你已經有了一個施行全面改革的底稿了，可有此事？」

    自己雖然和曹操提過，自己有改革的意向，但從未和任何人說過自己已有腹案，畢竟後世的那些東西也要斟酌來用，自己尚在思索，也不知道郭嘉這是從哪聽到了這樣的消息。不過他既然能在這大過年的時候跟自己提起此事，想來也是有話不吐不快的吧。因此高夜搖了搖頭道：「不然，自我回來以後，雖然想了很多，但直到現在還沒有一個成熟的方案。我把我所思所想都寫了下來，想讓康成公、我岳父還有孔明他們提提意見。更何況前些時日的總結會上我發現，現狀還有很多都和我想像的不一樣，具體什麼時候能有一個底稿，最快可能也要六七月份了吧。怎麼，你不去想袁紹，怎麼忽然關心起這個事情來了？」

    「就是因為我在想袁紹，這才不能不關心這件事啊。如今的局勢，大哥也是心知肚明，主公和袁紹之間的較量還遠沒有結束。我雖然不知道大哥你的改革具體要怎麼搞，可改革從來都是一樣的，都會觸動既有的利益格局，都會損傷一部分人的利益。我是擔心，大哥你的改革，會使得這後方不穩啊。況且商鞅強秦國而車裂，晁錯削外藩而腰斬，前車之鑑，大哥也不能不小心啊。」

    原本滿臉喜色的高夜聞言，也不由得眉頭一皺道：「話是這樣沒錯，可大漢的體制早已是病入膏肓，改革勢在必行啊。否則即便是建立了一個嶄新的朝代，要不了多久依舊逃不脫滅亡的命運。」高夜的話說到這裏，不由得便想到了不久之後的五胡亂華，甚至是很久之後的八國聯軍，神情不由得更加的嚴肅了起來。眼見郭嘉有一口沒一口的喝酒，高夜繼續說道：「鄒衍所謂的什麼五德始終，我是不信的。這個世界上一定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一個王朝國祚永存。你大哥我不去試一下，死都不甘。況且如今天下大亂，人心思變，可謂是最好的時機。我有想法，有能力，有機會。我不做，將來的人只怕是更難做。」

    眼看着郭嘉放下了酒樽眉頭一緊，還未開口就被高夜搶道：「不過奉孝所言，我亦深知。袁紹的實力還很強，這種時候更需要的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去對抗。若是後方不穩，這前線的仗也就不用打了，這一點你大哥我還看得清，我還沒這麼急功近利。我現在連一個完善的計劃都沒有，最多也就是個小打小鬧而已，根本搞不出什麼大的陣仗來。你就安心的去想想該怎麼對付袁紹吧。」

    高夜的話音未落，卻未曾想一個聲音從高夜身後道：「我說明曦你為什麼在總結會之時，拋出貨幣與銀行來，這兩樣事物必然和你的改革逃不了干係。不說貨幣，但是銀行這一項，可絕不是什么小打小鬧啊。」

    「哈哈，文若什麼時候說話也這般綿里藏針了？來來來，快坐。」說着高夜又往旁邊讓了讓，讓端着酒的荀彧坐了過來。一旁的郭嘉更是二話不說，就和荀彧碰了個杯，碰完便一飲而盡，直把荀彧搞了個連連搖頭失笑。郭嘉一樽酒罷，隨即笑道：「文若你不說，我還真沒想到，原來大哥的佈局早就開始了。」

    高夜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也和荀彧碰了個杯，一飲而盡道：「這些年商業的蓬勃發展，卻是給朝廷，甚至給我們帶來了巨大的收益。商業發展之迅猛，當真是超乎了我的預料。可問題同樣嚴重啊，貨幣我就不說了，我們的商律啊就像是張漁網，到處是洞，難道不需要改嗎？」說到這裏，高夜的聲音忽然小了起來，像是偷了腥的貓一樣陰陰一笑道：「銀行好不好？我覺得絕對是國之利器！我現在想要堵漏洞，那些世家利益受損能同意麼？等他們把錢都存進了銀行，都用上了新錢，你覺得再想要進行這商業改革還算是件難事？」

    高夜說罷，三個人立時一起大笑了起來，直把周圍之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不過三個人卻未再繼續討論任何有關於此的話題，有些事還是不適合所有人都知道的。要是他們知道銀行還有這樣的作用，說不定前幾日還爭相上書成立銀行的眾人，在這大殿之上就能跳着腳罵娘。至於荀彧，高夜不擔心，他是一個一心想要漢室重振雄威之人，對於其他的細枝末節，都不是很在意。

    圍到高夜身邊的人越來越多，雖然大部分是敬了一杯酒便走了的，但高夜這邊的話題已經成功被轉移到了風花雪月的事情上面去了。反倒是剛剛圍滿了人的曹操那裏，如今只剩下了許褚、典韋陪侍身旁。曹操一手舉着酒樽，一手卻在不斷的揉着自己的太陽穴，身旁的許褚還在說着什麼的樣子。

    正好夏侯淵正在身旁，高夜隨即問道：「妙才，主公這是怎麼了？」

    夏侯淵看了看身邊之人，儘是曹操心腹，這才低聲言道：「主公的頭風又犯了，又不好失禮而去，故而強忍着。張機先生就在主公府上，想來無甚大礙。」

    高夜聞言只能是長嘆了一口氣，曹操的頭風已經困擾了他很多時日了，雖有華佗、張機為他調理，雖然不能根除，不過發病的次數倒是越來越少了。至於傳說中什麼開顱去風囊之事，高夜也是從未曾聽說過。或許是華佗此時對外科手術還沒有如此大的把握，因此才不敢隨意開口的吧。

    不過就算是華佗開了口，高夜也不敢讓曹操隨意嘗試。在這個衛生條件極差，消炎手段更差的年代，做一次開顱手術，和要了曹操的命區別也沒多大。相比於賭命，或許保守治療才是最佳的選擇。

    只是強忍疼痛的曹操很明顯是低估了這一次頭疼的威力，原本只是在輕柔太陽穴的他，此時已經有了痛苦的低吟聲。高夜甚至仿佛間都看到了曹操額頭上暴起的青筋。這一幕不止是高夜，高夜身邊的荀彧、郭嘉、夏侯淵等人自然也都看到了。曹昂更是三步並作兩步，急忙走到了曹操的身邊。畢竟曹操的頭風發作到如此程度，就算是曹昂也是第一次見。

    相比於手足無措的曹昂，荀彧就顯得相當的老成持重了。高夜還未曾開口，他便站出來拱手施禮道：「陛下，既然司空不勝酒力，不如就此散席，也讓司空早些回府上歇息。」

    「既是如此，散便散了吧，朕倒是也也乏了。不過看司空的樣子，倒是醉的有些厲害了，不如讓司空現在皇宮安歇，讓御廚熬些解酒的湯來，或是找御醫來給司空瞧瞧罷。」手機用戶請瀏覽m.biyange.co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