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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八章 飛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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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闌臥聽風吹雪,盧悅眼中的惆悵只是一會,就再次明亮起來。

    她從沒像現在這般感激不靠譜師父。

    萬里迢迢給她送來的這個千機屋,真比救她一命,還要讓她心中暖暖。

    上輩子跟着丁岐山,只知世情薄,人情惡……

    這輩子,跟着祖爺爺加入逍遙門,她卻得到諸般關愛,老天是在用它的方式,來補償她了嗎?

    盧悅服了兩粒固本丹,往火靈棉被中縮縮,帶着笑意安心閉上眼睛。

    遠走的時雨幾乎是拽着須磨走的,她實是怕,這個從來教不好徒弟的人,一旦真得跟盧悅呆幾年,等經文抄完,回到逍遙的,是一個她再也不認識的人。

    「行了……!那裏有我們連手佈下的禁制,還有蓬生的迢迢萬里幻影陣,哪怕是元嬰修士殺來,憑盧悅現在的手段,她想逃也是容易的很。」

    時雨要被須磨氣死了,「該你緊張的時候,你不緊張,由着她胡來,現在明明冰霧山安全得狠,你又有什麼不放心的?」

    「我有不放心嗎?徒弟是我的,現在天天要那般刺血抄經,你不心疼,還不准我心疼啊?」

    若不是顧忌着他們在這裏打架,會被有心人查覺,時雨都想跟須磨先打一架再說的,什麼叫她不心疼?不心疼,她能在坊市給盧悅訂那麼多營養湯水?

    「你真以為你那小徒弟,是那種會讓自己受委屈的人?」

    須磨無語,雖然真正的接觸,只有最近幾個月,可小徒弟,真不是善茬。

    「她本來就會自己慣自己,你要是再在這裏添亂,那十萬經文,你準備讓她抄到什麼時候?」時雨再次反問。

    「……她那麼怕極北天氣,又不會滑雪滑冰。一個人不得悶死?」須磨的話,在時雨鄙視的眼神下,底氣有些不足,「師姐你折騰她兩天。把她凍得不輕,小丫頭性子又急,萬一我們一走,她就刺血抄經,傷了根本怎麼辦?」

    「你自己傻。以為她也傻?」

    須磨再次被噎住。

    「不會滑雪滑冰,是她自己的心理出了問題,」時雨因為須磨送來的東西,倒是不再苛求盧悅非學這兩樣,「正像她說的,她沒出來的本事,正好惹不了事,安安心心在隨身洞府裏面抄經。」

    那洞府雖然比不了殘劍峰的,可比她一開始只想着用千機椅撐的一間房,好了不知多少倍。

    更何況。這個土豪師弟,又給帶了那麼多火靈炭。

    時雨真人想到這裏,一肚子的不快活,「我給盧悅買了一把物華樓的天羅傘,最近手緊,你是不是把傘的錢給我?」

    須磨默默遞了二十顆上品靈石過去。

    時雨一把收了,反正他是土豪,不收白不收,「一字山的事處理完了,看着魔門那些個傢伙。離開這邊,你也該到雙椿蟲窟那去一趟了吧?」

    以前這人瘋着,他們沒辦法。現在他既然已經有點正常,若不給他再找點事做。那他們一定是蠢死的。

    須磨一看時雨的樣,就知道這件事,沒得商量。

    這些年,他確實只顧了自己傷心……

    「好!師姐是不是要閉關?」

    要閉關嗎?時雨心中微微惆悵,「到時看吧!」

    兩人一路疾行,為免麻煩。繞開震陰宗方向,所以也根本不知道,魔門在這邊的小動作。

    盧悅一夜好眠,再醒來時,身上哪哪都好了,在小靈爐上,給自己弄了一份早餐,吃飽喝足後,就進到昨天佈置好的寫經房間。

    一滴精血滴進磨好的墨里,盧悅坐下,非常認真地開始自己在冰霧山的一天生活。

    她終於毀了上一輩子,心心念念的東西。

    雖然這樣一來,每天都會失卻一點精血,可又不是不能補回來。

    不管是師伯幫她買的,還是師父幫她買的,都是補血補氣之物,再不濟,她還有一塊血精石呢。

    不過……她當然不會辦這種蠢事。

    哪怕慢點,抄個十年,修士一個閉關,閉上十年,都是再正常不過的。所以,每天損上一滴精血,抄夠十篇經文後,盧悅都會停下來,到練功房,兩個丹田,各打坐三個周天,再給自己弄點東西吃。

    如此往復,一天天,一月月,她好像再也不記得外面,整個世界,就是在小小的隨身洞府中轉。

    外面,因為她的再不現身,甚至逍遙諸弟子,都找不着她時,各種謠言滿天飛。

    有人說,她在毀通道的時候,把她自己也炸壞了,雖然最後被救下,可傷實在太重,被修真聯盟的人,帶走養老了。

    有人說,她炸了夜梟魔的通道,被眾多看守的夜梟魔,活活分屍,早就不存於世。

    還有人說,盧悅確實受傷了,不過不出來,是因為魔門那邊,明里暗裏,在到處找她,逍遙為防她再次被害,尋了一處秘地,讓她閉關潛修。

    很多人,都相信第三種說話,畢竟須磨因為盧悅,把孺償活活撕了的樣子,太深入人心。

    若她真的出事,須磨真人不可能還有心情,到雙椿蟲窟去殺蟲。

    修仙界的事,層出不窮,今天這兩個世家聯姻,明天那三個世家結仇,後天,某某找到古修洞府,得什麼什麼寶物的事,更是風傳天下。

    盧悅一個人住在隔絕於世的地方,因為外面的極寒天氣,她連洞府也一步都未踏出過,唯一能看出時間流走的,只有房間一角,那厚厚得一摞抄好的經文。

    「飛淵,這可是六階雪豹肉,師父特意打給我的,你再這樣吃,我可怎麼辦?」

    飛淵『咕』了一聲,又低頭,把烤在小鐵網上的肉,一口叨到嘴裏,脖子一伸,咽了下去。

    盧悅急了,可是烤的肉沒熟透。她總不能跟飛淵似的,吃半生的吧。

    「飛淵——」

    飛淵搖搖頭,把震過來的音波,有頻律的甩出去。然後朝盧悅再次輕『咕』一聲,轉過頭,邁着短短粗粗的步子,一步三搖的出去。

    盧悅被它氣了個仰倒,她這哪是靈寵啊?分明是個大爺。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讓它出來了,關在靈獸袋裏,只要每隔三天,塞一粒靈獸丹就行了。

    多省事!

    可惜這世上,有錢難買早知道,她把大爺請了出來,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飛淵打死也不要再回靈獸袋。一個人,不一個鷹,獨佔了一間房。

    現在大爺出去了,盧悅總算鬆了一口氣,又拿出一塊淹好的肉片,放到小鐵網上。

    「咕咕!」

    盧悅剛把肉烤到七分熟,見到飛淵進來,嚇得差點跳起來,「你幹嘛?我到現在都沒吃呢?你吃了三大片了,這一塊再怎麼樣。也輪到我了。」

    「咕咕!」

    飛淵急了,不過也知道被她誤會了,看也沒看,那塊烤得滋滋冒油的東西。用嘴巴叨着盧悅的衣角,想要把她往外面帶。

    「幹嘛,幹嘛?」

    通過兩人之間的主僕契約,盧悅剛剛感應到,飛淵是聽到遠處什麼聲響了,可她聽了一會。除了落雪的聲音,什麼都沒聽到,更何況,她對外面的事,一概不感興趣,不想動。

    「好飛淵,外面有大陣,不管其他地方發生什麼事,都與我們沒關係,你總不想出去,再被凍成冰雕吧?我也不想出去,變成冰人,你想吃肉,一會我的這塊烤好了,我再給你弄一塊。」

    冰霧山的鬼天氣,她領教兩天,就徹底熄了一個人出去的打算。

    因為此,情願拿越吃越少的靈獸肉,來賄賂飛淵。

    飛淵停住腳步,歪着頭,朝盧悅鄙視着小眼睛,再次咕了兩下,確定它家主人,是個不要臉皮的人,只好重新跟着她,站到小靈爐前,寄希望於第四塊雪豹肉。

    盧悅把這塊烤好的一大塊肉,用銳劍術,切成無數小條,放進自己的盤子裏,幫飛淵重新再放一塊到鐵網上,「還敢鄙視我?有本事你自己出去啊,我可從來沒說,不讓你出去吧?」

    飛淵撇過頭,認真盯着鐵網上的烤肉,裝作沒聽到。

    「哼!那次要不是我到外面,把你拽回來,你不就真變冰雕了。」

    盧悅邊吃邊數落它,「算算時間,震陰宗的冰原試煉也差不多了,若是他們都不怕冷,再往這邊一些,也很正常。我可告訴你啊,我還不能見光,經文還有一半沒抄好,到時事情做不完,被人發現,那可慘了。」

    「咕咕!」

    「傻飛淵,這裏是極北人的天下,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閒事莫管,懂不懂?」

    盧悅也知道她跟一個靈智並不高的飛淵這樣說話,它也聽不懂,可她一個人,若不跟飛淵說說話,不跟它鬧鬧,一天到晚的,除了抄經修煉,就再沒別的事,也太無聊了。

    在坊市的時候,只想着到這裏,不能凍着自己,準備好些禦寒之物。

    可她沒想到,師父幫她向修真聯盟討了這麼好的隨身洞府,還給了兩萬塊火靈碳,她能過上正常生活,現在多餘的時間,多餘的靈力,無處揮散。

    手上的空白符紙,早就被她畫符畫完了,現在每次修煉前,都要在修煉室里,不停役使道法,消耗靈力。

    這種方法,能讓靈氣更好的回覆,沖刷筋脈,十次八次,是看不出什麼,可是日積月累下,她還是能感覺出,筋脈的強度,寬度,都在增加。

    出法的速度,還有其犀利程度,一個月比一個月要厲害那麼一丁點。

    不過,今天飛淵既然聽到了遠方有動靜,那最近幾天,她恐怕還是要注意一些。

    盧悅把吃完的盤子,打個淨塵術放好,走到另一邊的主控室,打開外面師伯和師父幫她佈下的二十一面鏡光陣。

    屋前屋後,方圓三十里範圍內,二十一面鏡光陣中,並無她以為的有什麼東西,還是一片白,地面積雪一如她之前查看的平整,也不像有人或是什麼妖獸走過的樣子。

    盧悅眉頭緊鎖,不由懷疑飛淵天天聽她嘮叨,長了那麼點智慧,想多吃塊肉,朝她使了計謀。

    想到她有可能,被一隻二階小妖獸給耍了,她就是一陣好笑。

    從主控室出來,正要喝斥壞傢伙的時候,發現它居然站在大門的禁制外,縮着脖子,側耳傾聽什麼的樣子。

    這是……真有發現?還是……又來騙她?

    盧悅微微一笑,決定回自己的房間,不管是真是假,她先養好精神再說。

    對於主人,懷疑它演戲,回房睡覺的幼稚行為,飛淵不置可否。

    它沒想到,好容易養好傷,從靈獸袋裏出來,長好的大毛,也沒有用武之地,到現在為止,做為空中的霸主,它還從來沒翱翔過長空呢。

    外面的飛雪,打着呼哨,把它頭上的毛,都吹翻了起來,飛淵縮着脖子,再次回到洞府,這一次,它又聰明了點,在禁制裏面,看外面烏沉沉的天空。

    抄經抄經,還要天天刺血,它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跟了怎樣的一個主人。

    動不動說它傻,它有她傻嗎?

    什麼閒事莫管?那些殘魂與她有關係嗎?她怎麼就能幹這種損已利人的事?

    現在,還害得它,想試試自己能飛多高多遠,都不行。

    唉!

    望望某個睡着了,蹬了被子的某人,飛淵認命地慢慢踱過去,用嘴巴叨着被子,幫她蓋好。

    「謝謝!」

    盧悅睡眼微睜,看到又是飛淵像個小大人似的來照顧她,不由給個笑臉,在它還沒來得及回應的時候,又沉沉睡去。

    某人臉上甜甜的笑意,讓飛淵把頭伸過去,蹭了一下,然後滿是怨念地,趴到鋪着地毯的地上,也眯起了眼睛。

    它有毛,可它也好想,睡到……看樣子更暖和的被窩裏。

    尤其那裏,還有一個,它這輩子,都得守護的人!

    「嘭……!」

    一聲巨響,緊接着,接二連三的隆隆之聲,讓盧悅和飛淵,一齊驚醒。

    盧悅顧不得穿衣服,裹着被子,就進到主控室,屋後,最遠的一個鏡光陣里,左前原本平整的地方,塌了下去。

    雖然現在屬於半夜,看得不太清楚,可盧悅原有的一點睡意,也一下子消得一乾二淨,冰霧山上的雪,除了她這裏布好陣法,其他地方,因為極寒,凍得比山石還要緊,正常是不可能發生雪崩的。(未完待續。)



第二一八章 飛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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