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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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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煙仙子要走,同時,她還要把谷令則和泡泡帶着。

    理由很簡單,谷令則因為九幽冥眼,因為現在的身份,再在外面,非常不安全。

    「原來當盧悅的姐姐,也是不安全的理由之一。」谷令則見到妹妹的時候,苦笑不已。

    「都說了只是之一。」盧悅可不會愧疚,「真正的理由是,你是流煙仙子的徒弟,是三千城的少城主。」

    外面看三千城不順眼的多着了,她很喜歡流煙仙子的謹慎。

    「可是我這樣走,留陶淘在外面,怎麼感覺都不地道。」

    不地道?

    盧悅忍不住笑了,「陶淘沒特別身份,仙盟想要借她尋找隱藏起來的天蝠,保護都來不及。她沒安全方面的困擾,有什麼不地道的?」

    她都羨慕死她了,靠鼻子吃飯,要是她也有那樣的鼻子,該多好啊!

    「可是……我不想這麼快就走。」

    谷令則看着妹妹的笑臉,心中非常不舍,「你要是進了慈航齋,我們不知又要多長時間,才能見一面了。」

    「……兩家不是一直有生意嗎?」盧悅想了想,「你想我了,可以找藉口去慈航齋見我,我……有機會,也會回去的。」

    她又不是真的尼姑,慈航齋只是一個歇腳的地罷了。

    「盧悅,你對佛門……」

    「放心,我六根不淨!」盧悅翻了個大白眼,「貪、嗔、痴、愛、惡五毒俱有,是進不了佛門的。」

    她喜歡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喜歡有仇就報,喜歡佔小便宜,尤其是見到壞人的仙石,一定要摳到手的毛病,這輩子大概都改不了,所以,盧悅很放心自己的佛門之行。

    「……」谷令則無語,輕輕敲了她一下,「有這樣說你自己的嗎?」

    「我這是大實話。」盧悅摸出一個儲物戒指,「回去見到洛夕兒,幫我把這個給她,就說,這是我帶她發財的。」

    谷令則蹙了蹙眉,「你忘了我這個大活人嗎?連夕兒遠在天邊都有財發,我怎麼就沒?」

    師妹和妹妹,有什麼事的時候,都會把她忘了,這太讓人心塞了。

    「你不是發過財了嗎?」

    盧悅很無語,「陶淘靠鼻子,你靠眼睛,你們發的財,都比我容易,還要分我的肥,是不是太過了?」

    「我也可以把我發的財,跟你對半分。」谷令則一本正經。

    「對半分?」

    盧悅跳起來,「你可真會打算盤,你才發了多大財?我又發了多大財?你的要跟我以半分,那我的是不是也要跟你對半分?」

    「你個財迷!」

    谷令則磨牙,「我有那樣說嗎?」

    「哈哈,那先把你的交出來,我的……,」盧悅挑眉微笑,「你隨便選。」

    「沒興趣了。」

    谷令則敗給她了,每次離別的傷感,都能被妹妹帶到莫名的溝里去。

    「哈哈哈!」盧悅笑着趴到她身上,「好姐姐,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呀!給,這香囊里的儲物戒指,全是殷昹得力手下的,我還沒看過,回頭,你幫我整理,喜歡什麼只管拿。」

    看到妹妹遞過來的小香囊,谷令則沒接,「我就是說說,你……把它交給畫扇前輩吧!」

    沒有畫扇,就沒有她們姐妹的今天,雖然這位前輩現在的修為,還沒她高,可曾經發生過的事,她一直記着。

    「我現在是誰?」盧悅斜了姐姐一眼,「富甲天下的青塵呀!我能少了自己師父的東西嗎?」

    谷令則一滯,「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很欠揍啊?」

    可恨,妹妹不論是誰,都有本事賺大筆大筆的財物,她拍馬也趕不及,「差不多就行了,到了慈航齋,不准這樣,動不動就招人恨。」

    「慈航齋有幾個能像拂梧師父那樣的?」盧悅嘆口氣,「到了那裏,我就是想得瑟,也肯定得瑟不起來。」

    「……」谷令則無語,不過看到妹妹有些愁眉的樣子,她倒是更放心了些,「最近你學陣法,學得很認真啊!是不是到了慈航齋,就要主研陣法?」

    「是!我的法寶是光之環,它應該發揮最大的作用。」

    「給!」

    谷令則在自己的儲物戒指里翻了又翻,摸出三枚玉簡,「每一代的古巫聖女在聆聽天地之意時,都會研究她們另外喜歡的,這裏面記載的陣法,各有奇思妙想,你可以看看。」

    「……行,那我收着了。」盧悅不跟她客氣,「古巫聖女那什麼聆聽天地之意的傳承,建議永遠不要再示人了。」

    她生怕這個傻姐姐,又把曾經的東西撿起來,「有些人,有些事,過去了,就儘量讓它過去,你現在叫谷令則,是三千城流煙仙子的徒弟,記着了?」

    「記着了!」

    谷令則把妹妹鬢間掉下來的一縷頭髮,抿到髮髻上,「放心,有你在,我怎麼也不會弄混的。」

    「……」

    盧悅無言,她怎麼感覺更不放心了呢。

    她在與她不在,這個問題,誰能保證?

    前路是黑的,誰也不會知道,接下來可能遇到的是什麼。

    「我走了,你也要保重!」

    谷令則摟了一下盧悅,「沒意外的話,你應該是與唐舒他們一起坐仙盟的樓船離開,可有一點,我要提醒你,那個郭迪……,很有問題。」

    盧悅扯了扯嘴角,那傢伙已經被師父打了一頓,現在又要被姐姐記上了嗎?

    「你別不當一回事。」

    谷令則眉眼微豎,「我們一起行動打到躍馬河,他是普安長老喜愛的後輩,安了一個隊長之職,可……郭迪的私心很重,他的隊伍,其實實力最強,可隊員受傷的幾率,卻是各隊之首。

    不僅如此,這個人……也很有城府,普安長老對他重要,他就可以不顧我們所有人的性命,偏偏說出來的話,回回又站在大義上。

    你……真的要小心。」

    這世上,有些事不是壞在真小人手裏。

    偽君子的殺傷力,在某些時候,有想像不到的厲害。

    知道人屠子紀長明那樣打了郭迪之後,谷令則其實就擔心了,「他跟伊澤不一樣,是早就定型的人。」

    「……」

    盧悅慢慢鄭重起來,「我會注意的。」

    雖然不覺得姐姐識人的眼光有多好,可能讓她有這麼多壞感,郭迪也許真不是她以為的那樣。

    谷令則走到門口,突然又住了腳,「你真打算瞞着泡泡?」要她說,泡泡最好還是跟着妹妹,這樣……大家都安心。

    「我現在叫青塵!」

    盧悅何償不難過,「泡泡跟着我,還是得藏着,他一個人……多寂寞啊?你不用再勸了,他跟九命玩得正好,我希望他能每天快樂,而且……而且他現在也必須回三千城,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九天闕得重現世間。


    做為九天闕的主人,泡泡怎麼能走?

    谷令則嘆口氣,「回頭,他要是找你,我是不會勸的。」

    「你幫我跟他說,我在慈航齋,若是想了……,就跟時雨師伯一起去看我好了。」

    小傢伙是個愛熱鬧的,隱仙宗的幾百年,他太可憐了。

    「行吧!」谷令則嘆口氣,「我真走了。」

    「我送你!」

    慈航齋和三千城關係好,她送姐姐,被人看到也沒什麼。

    街對面,郭迪在一層透明結界前,看到谷令則跟她揮手,正要細看她們的表情,房間的禁制突然一響。

    普安走了進來。

    郭迪沒動,還是站在窗前。

    普安在心裏嘆口氣,也走到了窗前,順着師侄最開始的視線望過去。

    「……你還不死心?」

    遠遠看到谷令則和盧悅的時候,普安眉頭深蹙,「郭迪,我不是已經告訴你……」

    「有些天才只可以遠觀嘛!」

    郭迪其實很高興,師伯終於來找他了,他幾天沒回去,就算他怪他在城牆上丟臉,現在肯定也不會罵了,「可是師伯,您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天才。」

    普安:「……」

    他的心,突然好累啊!

    如果師侄真是天才,他又怎麼會着急逼着他娶親?

    連着兩千年,修為都沒有一點鬆動,不是靈力的問題,也不是丹藥的問題,而是師侄的所有潛質,早就被他發掘完了。

    玉仙真的已經到了師侄能修的最高點了。

    「我一千三百歲進階天仙,當年,天下誰不說一聲,郭迪是天才?」

    郭迪朝着師伯的時候,面露委屈,「我才五千歲,就算現在的修為一時滯礙,您怎麼就能否定了我?」

    如果能有一顆魂丹,他一定可以更進一步。

    如果沒有……

    只要有仙石,有大筆仙石,用丹藥堆,他也可以再進一步。

    「師伯,您不疼愛我了嗎?您……」

    「我打不過拂梧!」

    普安突然出聲,「哪怕紀長明,真拼起命來,你老師伯……,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

    「……」郭迪一呆。

    「在可以的範圍內,師伯我可以把你闖的禍事兜住,可有些人,有些事,我……兜不住。」

    普安直視幾天沒見,有些清減了的師侄,「郭迪,這世上的天才,也分為上中下三等,我知道你想更進一步,想借谷令則的手,弄突破神魂的魂丹,我幫你分析了為什麼她不能靠近的理由,你……權衡利弊,很快便放棄了。

    你知道當時,我在想什麼嗎?」

    郭迪:「……」

    他望着師伯,心頭突然很是慌亂。

    「這世上,任何事想要成功,都不是權衡利弊就能成的。」

    普安嘆口氣,「你的性格……才是你真正的缺陷。這一點,我早就發現了,所以,才一次次地帶着你做任務,可是沒想到……」

    幾千歲的師侄,還是要跟他說,師伯,您不疼愛我了嗎?

    疼愛!?

    師弟為他而隕,師妹也因為師弟的隕落,生下孩子後,餵三天奶,去徇情了。

    他一把屎一把尿,不借任何人之手,養大的毛孩子,怎麼不疼?

    可能是太過疼愛了吧,養成了郭迪凡事依賴慣了。

    普安的眼睛微濕,是他對不起師弟,對不起師妹,原想着,讓郭迪找個他能看得住的女修,結個小家庭,他將來再多照應,誰料……

    「郭迪,聽師伯的,忘了這裏的一切,回了仙盟,你喜歡誰家的女孩兒,師伯都幫你。」

    「……」

    郭迪有些薄的唇,抖了又抖,半晌也未說出話來,只垂了眼睛,藏住裏面的不屑,「我不懂,不知道的事情,為什麼不是直接教?我想追青塵,所以才沒認真聽課,可是紀長明,愣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鞭了我二十八鞭。

    師伯,您知道,當時我都吐血了嗎?

    他人屠子憑什麼?他那樣打我,以後……我還怎麼做人?

    還有……」

    他望向普安,「他光是打我嗎?他也在恨您吧?盧悅從百靈戰場出來,您沒有像縛龍前輩那樣相助,他也在打您呢。」

    後一句話,郭迪幾乎是喊出來的。

    普安忍不住閉了閉眼睛。

    「師伯,您是仙盟長老,三千城算什麼?他們還沒強大起來呢,就敢這樣對您,以後……」

    「閉嘴!」

    普安異常疲憊,「郭迪,我從沒教過你小性,你爹你娘也是……」

    「他們在哪呢?」

    郭迪一下子就打斷了普安的話,「師伯,您告訴我,他們在哪呢?」

    「……」

    普安隱在袖中的手,抖了又抖。

    如果可以選擇,他其實真不想師弟為他隕命。

    「我沒要求您做什麼,我就是想試試,在青塵那裏,再試試。」郭迪腰背挺直,「撞了南牆,那是我活該。師伯,您讓我試試吧!您幫我找紀長明,讓我再跟他蹭一段時間的課,這次我保證,一定用心聽。」

    「……」

    才恨透了紀長明,現在又這般……

    普安好像才認識這個從小養到大的師侄,「紀長明叫人屠子,那日當場說的話,你以為他會再自己吃進去嗎?」

    「師伯,您是仙盟長老。」

    仙盟長老啊!

    普安第一次恨這個身份,就是這個身份,才讓郭迪以為事事有倚仗。

    「郭迪,師伯受了重傷,回仙盟以後,就會隱居幕後,再不管事。」

    普安從薄薄的禁制中,看向外面的藍天,上面有縷雲絲,似乎在隨風緩緩移動,「找紀長明……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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