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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對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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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茭娘任由吳大伯母哭訴,一言不發。茭娘不接話,柳氏在外面也不出聲,吳大伯母哭了兩句覺得沒味道的很,對茭娘道:「你先在這瞧着你大伯,我出去和你娘說話。」

    說完不等茭娘回答,吳大伯母就走出臥房。

    茭娘眼尖,見吳大伯已經睜開一絲眼,接着又飛快閉上。茭娘就曉得吳大伯不像吳大伯母說的那樣嚴重,不由斜瞅吳大伯一眼,故意自言自語:「這大伯要真有什麼三長兩短,說不定姐姐會把大伯母接進陳家照顧,大伯母倒不用這樣傷心。」

    吳大伯原本是想顯得嚴重些,好從柳氏手中摳一些銀子出來,此刻聽到茭娘這樣說,另一種擔心又上來了,這萬一自己媳婦聽到茭娘說這話,不好好照顧自己,等自己一咽氣,她就去尋女兒,被接進陳家享福,這可怎麼辦?

    茭娘一直瞧着吳大伯,見吳大伯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索性站起身掀起帘子對外面的吳大伯母和柳氏道:「大伯母,也不是我說句喪氣話,大伯這會兒,瞧着……」

    柳氏已經打斷茭娘的話:「這樣的話你哪能說出來?」接着柳氏又對吳大伯母:「茭娘小孩子家,口無遮攔,大嫂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吳大伯母和柳氏說了好幾句,柳氏只咬緊牙不說關於銀子的話,這會兒聽了茭娘這句正要藉此發怒,又被柳氏阻攔,吳大伯母這口氣真不知道該往哪裏發。

    吳大伯母將要冷笑時候,茭娘已經眨眨眼對柳氏道:「娘,去年裘家姐姐,不就是把裘伯母接到裘家去了?我聽說她在裘家過的極好。娘,方才大伯母說……」

    「你還連番說這些話,不嫌不吉利?」柳氏打斷茭娘的話對吳大伯母更為抱歉地道:「茭娘這孩子,也許是上回被嚇着了,經常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吳大伯母心中的怒氣又沒法發出來,只得擠出笑:「這要不去尋個人瞧瞧?」

    「不用去尋,過上兩日就好了。」柳氏的話讓茭娘忍不住又做一個鬼臉,吳大伯已經躺不住了,再往下說的,誰知吳大伯母會不會真動心,於是吳大伯睜開眼,對外面喊:「弟妹來了?你扶我出去,我總也要和她道歉。」

    柳氏聽到吳大伯的聲音,故作驚訝地看向吳大伯母:「姆姆,方才不是說大伯十分嚴重嗎?怎麼這會兒還能起來?」

    吳大伯母不知道吳大伯心中的盤算,在心裏埋怨吳大伯幾句,這都還沒弄到銀子呢,怎麼就起來了?但吳大伯在屋裏一聲叫的比一聲急,茭娘只當做沒聽到站在門前瞧着吳大伯母,吳大伯母也只有起身進屋去扶自己丈夫。

    吳大伯母剛一進屋,茭娘就掀起帘子進了堂屋。柳氏捏一下女兒的手,茭娘已經在柳氏耳邊輕聲:「大伯就是裝出的十分嚴重。」

    柳氏伸出一根手指比一比,茭娘吐一下舌不說話。吳大伯母進了房,見吳大伯想要起來,上前掐了一把吳大伯的胳膊:「你不是說了,要裝的嚴重些,也好……」

    吳大伯自然不能把心中的打算說出來,只拍一下床:「這傷的如何,我自己還不知道?快些扶我出去罷。」

    吳大伯母奇怪地看了吳大伯一眼,只好扶着吳大伯出去。吳大伯見到柳氏,那淚先落下來:「弟妹啊,這一回,真是我自作孽,幸虧還沒傷了根本,不然就沒命了。」

    柳氏也佯裝掉兩滴淚,安慰幾句,又說:「大伯這會兒雖受了點傷,瞧着精神倒還好,你兄弟也放心了。」

    吳大伯點頭,吳大伯母見吳大伯不把傷情說重,又有些着急,拉一下吳大伯的衣衫。吳大伯此刻生怕吳大伯母真的把茭娘的話聽在耳里,到時不好好服侍自己,讓自己送了命,那還把吳大伯母的暗示放在心上,只順着柳氏的話在那嘆息。

    這樣不咸不淡地幾句話說過,柳氏也就請吳大伯先回房歇息,又和吳大伯母說了幾句,也就告辭回家。


    吳大伯母見計策不成,一肚子火沒法發出,臉上的笑一等柳氏母女離開就完全消失,進了房就對吳大伯道:「明明商量好的,你怎麼反而起來了?」

    吳大伯嘆氣:「這會兒你還瞧不出來?這老二家的,那還願意給銀子,等我好了,還要慢慢地把老二的心給攏回來,不然這些事,他記在心裏,哪落得着好?」

    吳大伯母呆了一呆,又哭了:「那這會兒,哪還有銀子?可都說了,你這傷,要養着。」

    吳大伯拍拍床底:「實在不成,把素兒的聘禮拿出來罷。」吳大伯母聽了這句,又拍桌子哭起來:「我怎麼嫁了你這麼一個窩囊廢,那聘禮,說好了要給兒子娶媳婦的。」

    吳大伯只閉着眼睛任由吳大伯母在那哭,等吳大伯母哭了好一會兒,吳大伯才猛不丁地道:「哭什麼哭?還不快些拿銀子出來,我這會兒還沒死呢,還是一家之主。」

    吳大伯母習慣地想再嚷上幾句,見吳大伯神色怕人,只得不嚷了,從床底下把銀子拿出來,吳大伯瞧着那些銀光閃耀,不由嘆氣,幸虧還生了個女兒。只是千萬不能讓吳大伯母曉得,還有可以被女兒接到陳家這一條路,什麼事都等自己好了再說。

    柳氏等離開吳大伯家一截路這才對茭娘道:「你啊,方才那些話,到底打着什麼主意?」

    茭娘嘻嘻一笑,接着把柳氏的胳膊挽緊:「娘,您知道的,怎麼還來問我?」柳氏有些不贊成地搖頭,接着拍拍茭娘的手:「怎麼說也是……」

    茭娘已經搖頭:「娘,我曉得,您要說與人為善,只是與人為善,也要瞧什麼人了?再說了,我不過這麼一說,怎麼做,怎麼想,是大伯母和大伯的事。」

    柳氏見茭娘一本正經,輕輕拍一下女兒的手:「好了,就你有理,就你明白。」茭娘抱住柳氏的胳膊撒嬌:「娘,不是就我有理,就我明白。今早舅舅說的,您都聽到了啊。貪會惡,會蠢,會做出違背自己心愿的事。如果大伯母真被我那麼幾句話打動了,就是她自己貪。如果大伯被我那兩句話說的,疑惑大伯母了,這也是大伯以自己之心去度別人。從頭到尾,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又沒像大伯一樣,勾着外人要把我賣去做妾,更沒有勾着盜賊想把我們全都殺了,他好得利。」

    茭娘一大通話說出來,倒讓柳氏有些無言以對,過了很久柳氏才嘆氣:「你這話雖有道理,但我就怕你只有小聰明沒有大智慧。若一味沉浸在這些小聰明裏面,那你和那些你看不起的人,又有什麼不同?」

    茭娘又笑了:「所以才要多盡事,多想明白,這才能有閱歷。」茭娘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蘇二嫂的聲音:「你們這是從他大伯家回來?他大伯傷的怎樣,這會兒可好些?」

    柳氏答了幾句,茭娘已經和蘇二嫂打過招呼徑自回到自己家,吳能正和柳二爺坐在堂屋裏,商量着再過兩天,鋪子就重新開張的事。

    茭娘上前叫過爹和舅舅,也站在一邊聽起來。

    吳能說了兩句回頭見茭娘站在那聽,對女兒道:「還不趕緊上樓?這也不是你女兒家能明白的事。」

    茭娘搖頭:「爹爹你太小看我了,我雖不能像爹爹和舅舅一樣出去外面做生意,可是家裏的鋪子,我也要學着看帳,學着算家裏這個鋪子的生意,學着……」

    茭娘的話還沒說完,吳能已經打斷茭娘的話指着茭娘對柳二爺道:「我不在家這些日子,舅兄到底和茭娘說了什麼,這會兒聽着,口氣越發大了。」

    柳二爺淺笑:「也沒說什麼,不過呢,女兒家不能一味嬌養,總是要讓她多知道些世情才好。」吳能點頭,柳氏從外面走進,見堂屋裏其樂融融,柳氏不由微笑,女兒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再不是原來那個偎依在自己膝下撒嬌的小姑娘了。

    吳能用過午飯,也往吳大伯那邊去了一趟,吳大伯擔心吳大伯母把茭娘那幾句話聽進去,自然不敢再裝重傷,只說還好。吳能見吳大伯傷情不像想像的嚴重,也把堂上的事情說了,並讓吳大伯放心,這衙門裏的事自己會料理。

    兩兄弟說了會兒話,吳大伯又哭了一場,見吳能面上還是那樣淡淡的,不像原先一樣,也只能先想着等傷好了再把兄弟的心攏過來。

    吳能正要告辭時候,就見侄子領了個管家模樣的人進來,那管家瞧着有些趾高氣揚。吳能久做生意的人,瞧這勢派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得力管家,不曉得什麼來路,正要問侄子時候就見管家開口了:「令尊在哪裏?我去瞧過了,也好讓吳新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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